手掌一丝疼意顿时传来,让文姨娘唇瓣亦是微微发白。
随即,文姨娘心里也轻轻告诉自个儿,她不怪李竟的。侯爷这个样儿,不过是被那个狐媚子蛊惑住了。到了后来,他一定是会明白自己好的。
待文姨娘再次抬起头来时候,面上却无一丝阴冷,反而隐隐透出担切:“兰氏落了水,也不知道如何了。”
她轻轻的咬咬唇瓣,眼里一丝水光亦是一闪而没。
“侯爷,夫人无事,你也莫要太责怪兰氏。她也是一时糊涂,方才做出这档子事?”
那些个下人听到了,都不由得感慨,听说文姨娘虽然只是奴婢出生,见识却也是不俗。如今听来,果真也是菩萨心肠了。
李竟却似恍若未闻,只是轻轻的揉着姚雁儿的头,随即方才说道:“将兰氏捞起来吧。”
几个会水的仆妇便下了池子,将兰氏捞起来。
在场诸人无不心忖,李竟必定是要好生责罚了。
一个妾,都凑上来了,要对正室夫人无礼,这罪过可就大了去。
也不一阵,兰氏就被摸了上来。几个仆妇却变了面色,嗓音也有些颤抖:“侯爷,兰姨娘摸着死了。”
人群之中顿时一阵喧哗,议论纷纷。兰氏为何竟然就死了?
许是被侯爷扫了下去,磕破了脑袋,又或者便是原本就害怕,发了什么疾病。只是究竟因为哪一桩,众人议论纷纷,竟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不过死了就死了,似乎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如今兰氏犯了糊涂,又犯了这般大罪过,是哪里也容不得。侯爷发狠起来,执行了家法,打了几十板子,那也就死了。如今这般轻轻易易就死了,那也算是省心了。
“既然兰氏行凶,自个儿跌下水里死了,就好生收敛吧。”李竟静静的说道,语调里面也是听不出个喜怒。
姚雁儿半张脸孔似也埋在了李竟胸口,若有所思的样儿。
她似乎还记得,自己初次穿上了纳兰音的身,便撞见了兰氏来“请安”。
却也记得兰氏那般样儿,虽然并不十分美貌,可是整个人身上就是透出一股鲜活伶俐劲儿。
这样子,就不似个做妾的,也是有心气儿的,也难怪贺氏就挑中了兰氏了。
只这般瞧着,就能瞧得出来兰氏是有些心思的。
如今却是这样子死了呀。
文姨娘似乎呆住了,怔了怔方才叫道:“你也是个傻的,就不知道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好好日子不过,却也是折腾这些。”
说罢,文姨娘这眼珠子也是红了,她却也是掏出了手帕儿,轻轻的擦擦自己眼角。
似乎是兔死狐悲,又似乎是天生心肠软的。
瞧见的人无不暗中摇头,心中感慨,文姨娘果真就是个菩萨心肠。
同是做妾的,这般厚道的却不多。要放别人家,早就斗得你死我活了,哪里还会这般情态?
且文姨娘那哭,也哭得犹犹豫豫,似乎是担心,若是自个儿哭得大声了些,会招惹姚雁儿不满。
李竟伸出手,捏住了姚雁儿的手掌,一股凉意却也是从掌心就这般透了过来。
眼前的女子容色很平静,也并不像是被吓着了。只是李竟却也是狐疑,为何姚雁儿的手掌竟然是这样子的凉。随即李竟就牵着姚雁儿回去了,并没有多瞧文姨娘一眼。
眼见李竟就这般走了,也没给文姨娘添那么一份温言劝慰,似乎越发衬托文姨娘孤零零的,这样儿,也是有几分可怜的。
且不必提方才文姨娘就这样子扑过去,替姚雁儿挡着,这份忠心没话说。人家这手臂,如今还伤着,还在流血。
就这样子,李竟竟然也没多问一句。
文姨娘捏着手帕儿,就这样子站着,就越发显得可怜了。
有人暗中就摇摇头,妾就只是妾,就算跟着时间长,也不是那一日两日,且还生了个姐儿,那也不过是妾,也是不被上心的。
亦有人寻思,这男人的心,永远就是偏了的。
比如李竟的心,就偏向了那美貌且容貌姣好的妻。
文姨娘方才回过神来,眼波流转,眼睛里就有尴尬,有伤心,嘴里没抱怨,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还真是惹人同情。
有那心善的,不由得凑过来说道:“姨娘手臂受伤了,不如回了夫人,外边儿请个大夫进来瞧。”
文姨娘赶紧摆手:“可别这样子说,今日夫人受了惊吓,她身子本来就不好,本来也应该好生养着将息。我凑上去,打搅夫人休息,那可是不好的。我那房间里原本就有药,上些个药,养养也就好了。”
这姿态,也是放得极低的,这样儿也是极为低调的。
倒越发让人同情了。自然也是极容易让人联想到,夫人分明也还是好好的,便是一块儿油皮也没见破了,却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儿。而文姨娘这伤,却是十分明显的。
只回到了自个儿院子里去,紫燕一咬牙,剪开了文姨娘袖子。
这伤口,可是有些深,幸好还没伤了骨头。
那兰姨娘,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之前原本也是好好的,突然就闹起来,就捉着剪子找着人刺。
紫燕也会那么点简单的医术,就帮文姨娘处置伤口。
她的心里,也自然是有些不平的:“姨娘,你可生受委屈了。我只是难过,侯爷怎么就这么不顾惜你了?”
文姨娘不由得静静说道:“你不明白,侯爷那样子的人,就是有什么事儿,那也是宁可闷在自己心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