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当初文昭太后对德云帝入主东宫有莫大影响力,故此北卫军之事亦是成了那不可触碰逆鳞。便是当今圣上,对此事亦是十分避讳,一直也未多言。亦因一位歌姬之事,竟然闹得易储,亦是皇族并不如何光彩事情。
只如今隔了些年了,苏后竟也轻描淡写,提起了这桩事儿。
“当年北卫军之事,亦是颇有这般委屈处,可怜你这女子,却也是可惜了。”
苏后竟也柔声劝慰起来,随即目光又落在了姚雁儿身上:“昌平侯夫人,本宫亦是怜惜这北卫军后人遭遇。听闻这位文氏,却曾经是婢子。”
意思便是,要替文氏脱了奴籍。
似兰氏、方氏等,虽然是妾,可那身契也还捏在了姚雁儿的手里。故此平日里别说打骂了,便是发卖了,也是没什么不是的。只若是如此,在外头亦是难免就落个极不好的名声。除了那一等一不要脸面的泼妇,也不会如此。虽是如此,律法却是无碍的。
姚雁儿起了身,福了福,方才说道:“侯爷当年给文姨娘开了脸,已经是脱了籍,如今已经是自由身子了。”
说到了此处,姚雁儿竟也似怔了怔。
像方姨娘、兰姨娘只是贱妾,而文姨娘却也是自由身的贵妾了,平日里看着也是不露山水的,在府中也是最有福泽。更不必说文姨娘身边还有个女儿,而这女儿还是李竟唯一的子嗣。
可见李竟平日里虽然对那些妾都是淡淡的,可是对文姨娘似乎也还是有些不同的。
苏后亦是一副极为满意的样子:“可见侯爷心里也还是个明白人,对北卫军后人还是有些情分的。”
众女心里细细的一琢磨,更是了不得。
料来昌平侯府和北卫军是有些福泽情分的,故此当年那般风口浪尖儿的时候,也还是将文渊给保下来。如今这么一琢磨,似乎也有些味道,文姨娘在李竟跟前还是有些福泽的。只如今李竟大约疼爱正室那位美貌的,故此方才冷待些个。文姨娘头发间那枚银发钗可是扎眼儿得紧。
随即苏后又赏了一串珊瑚珠子,让文姨娘给戴了。
众人心中亦是又有些古怪,这样子折腾一番,以后只恐怕文姨娘在侯府的地位自然也就不一样了,更不能当做一个寻常的妾来看待。
当年虽是文昭太后挑中当今圣上,只如今圣上羽翼渐丰,也并不是个十分怯弱的人。而文昭太后一贯便是极为强势的性子,从明妃之死就易储就能窥见她的心计手腕。故此如今圣上与文昭太后并不相容也是一桩显而易见的事情。
在场的女子亦是听闻些个风声,当今圣上,亦是有意重启北卫军。如今苏后如此,自也是隐隐透出皇上态度。
如此瞧来,苏后自然也不是有心思为个姨娘说话,只文姨娘运气不错,恰好也被苏后弄来抬举了。
这人,亦还是有些个运势的。
姚雁儿尝了口素酒,面颊上亦是浮起了几许浅浅的嫣红,一双眸子水光流转。
似乎都是无意的,上次宫里抬举自个儿,那是为了打压清流,赏李竟这个纯臣脸面。如今苏后赏了文姨娘,似也是因为北卫军之事。这桩桩件件,若说苏后竟有意插手个臣子内宅之事,似也将她瞧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文姨娘却透出了几分无措,亦是收了珊瑚珠串儿,方才回了自己位置。
暗中,文姨娘亦是将那一枚药丹塞入了自己嘴里。却是自己让水云外头配的保胎药,只吃了厚,也是能让自己肚子里怀的这个安稳些。
已经两个月了,这肚子里也显了些,摸着也是有些肥了。只衣衫宽大些,还是能遮住的。文姨娘轻轻抚着肚子,暗中却是笑了笑,有些委屈自己肚子里那个了。只是,便是个小子,若是庶出的,又有什么好的?也还不是处处短了人家一头。若以后是个嫡出的,那方才是有些个意思的。
用了素宴,这些个小姐夫人也都散了。
姚雁儿亦知道,这寺里的菊花是养得极好的,一时间也是动了兴致,想要四下走走。红绫打着伞儿,替姚雁儿遮住了日头,也是只恐怕姚雁儿就被晒着了。
寺内的苗圃之中,那些个贵女三三两两的玩耍着,或赏菊,或吟诗,倒也是快活的。
文姨娘此刻却也是凑向前来,向着姚雁儿行礼,柔柔说道:“妾身见过夫人。”
姚雁儿眼珠一眯,亦是轻轻的错过头去。这文姨娘只这般情态,也是说不尽的温婉柔和。
虽然不过是中人之姿,论容貌还比不上兰姨娘方姨娘,可是在府里的实惠却是最多的。
若说李竟对她没别的,没另眼相看,似也是不妥。
可见李竟对文氏并非无情?
便是对娘的无情,对女儿可也总是该有些情分的不是?只当初文姨娘方才抬了妾,就去了贱籍,这情分似也并不是因为儿女。
一股淡淡的焦躁顿时涌上了姚雁儿心头,亦是让姚雁儿蓦然皱起了眉头。
随即她又将这些个心思抛开,李竟对什么样子的女子有什么心思,又与自己有什么干系呢?
对于文姨娘,姚雁儿也并不怎么乐意搭理她。也许文姨娘有许多心思,有意在自个儿跟前炫耀什么似的,可是她却也是无心理睬。
姚雁儿只轻轻一点头,便想要离了去。岂料文姨娘竟亦是开口道:“妾身今日被苏后关怀,心里也是欢喜。夫人身份自也是极尊贵的,可惜没有子嗣,只以后巧姐儿定然是要将夫人当成嫡母敬重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