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薛元祺尴尬的站在那里,看夏隐庞若无人的为病患看诊,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束手无策的滋味:请、请不动,打、打不过,骂、就更不用说了,自家妹子就是个活生生的完败例子啊!从没见过如此能放狠话的女人!
薛倩兮气不过,正要再次鼓起余勇冲上前去,被自家兄长一把揪了回来,扯着胳膊出门而去。
沈霄晖身前那一排太师椅上的贵女中顿时有人讥笑出声,夏隐抬头看了一眼,冷然道:“生了一张嘴,成日东挑西拨,惹事生非,还不如无嘴。”
右手轻扬,给三个笑的最狠的贵女吓了封口咒,淡淡的道:“禁言两个时辰!谁要不服,过来找我!谁要再说话,一样禁言!”
众贵女面面相觑,谁敢找这个女煞星,连堂堂定国公府的大公子和嫡小姐都没能讨得好去,她们何必自讨没趣,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看看美男养眼呢,反正也不用说话。
大殿里安静了不少,气氛却变得奇异的紧张,知贞观弟子往来取药,都将脚步放得轻轻的。
午时过了没多久,薛元祺再次带着一队人匆匆而来,这次身后的侍卫抬着一顶白纱覆盖的软轿。来到大殿外,薛元祺用几锭银子向后面几个人换来了插队的机会,两个年轻的侍卫直接将软轿抬到了夏隐的案前。
薛元祺俊脸微红,局促道:“此举非为不敬,实在是祖母已经昏迷不醒,还请夏医师出来看看。”
夏隐走过去掀开白纱一看,一个头发全白、脸色灰败的老妇人双目紧闭的仰卧在软榻之上,呼吸之间已经隐隐有了这次疫病独特的腐臭之气,混合着锦被上的熏香,交织成一股奇怪的气味。
夏隐心下略有些过意不去,本来还以为这位老祖母是恃宠生娇,哪知道人家是真的病的不省人事了。当即从锦被中抽出老妇人的手臂给她把起脉来,不久便抬头对薛元祺道:“无妨,老夫人染上疫病时日不久,并不严重,这次昏迷是因为年老体弱,承受不住清瘟丹的药性,反致脏腑受伤。你且叫人过来扶着老夫人,我为她施一遍针,再配一些药水服用即可。”
薛元祺向太师椅上的贵女那边借了两个丫鬟,又命手下的侍卫背朝里,面朝外围成一个圈,隔断了其余人等的视线,这才让夏隐开始施针。
夏隐在施针时也给这位老妇人输入了少量的木系灵力,又令人将一滴固本培元膏用一碗水化开,给薛元祺装了一瓶,对他道:“这药只能治疗老夫人的脏腑之伤,对疫病没有太大的作用,不过老夫人体内清瘟丹的药性尚有残留,说不定能对抗瘟疫,你回去且好好守着她,若有什么不对再来看吧!”
薛元祺看这祖母脸上的灰败之色已然褪去,心下大定,千恩万谢的带着侍卫抬着软轿走了。
夏隐如常坐下来继续为其他病人看诊,越看心里越奇怪。这已经是她在这里公开看诊的第七天,眼下的很多病人都是来复诊的,其中甚至有第二次复诊的。但无论用的是灵仙门的丹药化成的药水,还是俗世界药材熬炼出来的药汁,明明当时看来都是有效的,结果没有一个能根治疫病,那一点残留的病气顽固的蛰伏在病人的体内,就是不消失。尤其是那些第二次复诊的人,因为首次复诊后配出去的药药性稍弱一些,第二次复诊的时候,那疫病竟然有卷土重来之相。
联想到入城之前看到的武阳城上空的气息,夏隐觉得,坐在这里守株待兔恐怕难以找到根源,需得到他们居住的地方仔细查查这疫病的起源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夏隐叫来一个知贞观弟子,要他将这些病患的住址都记录下来,承诺下次上门复诊。
到了夜间,夏隐将知贞观弟子记录的纸张拿来一看,发现发病的人多数住在城东城北,城西城南的人极少。
这同在一个城里,疫病发生已有月余,竟然还有区域性差别?仔细回想了一下传染病的传播途径,实在不明白这区域性发病是如何形成的。夏隐拍了拍自己的脑子,懊恼道:“早知道就多选修一门传染病学了。”
因为相依为命的祖母死于脑卒中,夏隐专攻心脑血管,兼修中医的脏腑经络学说,对传染病还真没什么研究。
次日看诊,夏隐照例让知贞观弟子将病患的住址登记下来了,同时留了个心眼,叫负责登记的弟子一遇到住址不在那两处的再追问一句“近期有没有去过城东或城北。”
到了夜间,将那记录纸拿回来一看,染病的还是这两个区域为主,其他区域的病人中也有一半肯定的说近期曾去过城东或城北。
夏隐将记录纸放下,偏头看了眼窗外,今夜天上是一弯峨嵋月,无甚照明的作用,正适合夜行。纵身跃出窗外,夏隐如一缕轻烟往城北飞掠而去,据说此地是贫民居所,发病人数也是最多的,就从那里查起好了。
当青砖瓦房从视线中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低矮又不规则的各类土屋草棚,夏隐落在了地上,沿着屋棚之间窄小弯曲的小道慢慢往前走。
这里连气味都和城西不同,有经年不见天日的淤泥味儿,还有各类垃圾腐烂之后的臭味,而最令夏隐费解的是,在这样浓郁的臭味之中,居然还有一股淡淡的死气与血煞之气,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不是慢慢虚弱而亡,就是变得狂乱暴虐。
可是,这死气和血煞之气到底从何而来呢?夏隐放出神识,打算细细搜寻一番。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