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受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轻声对董策道:“这座村子里头,本来有两千多口人,比一般的镇子还要大了。( 后来闯贼来了,不过这村子却有幸躲过了一劫,没有毁于闯军之手,但后来官军又来了。那支官军的统领,为人刻薄狠毒,贪鄙之极,竟是纵兵将这村子抢掠一空,而后又是一把火烧了,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董策听完,沉默半响,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默然的点点头。
李可受瞧了他一眼,低声道:“你知道么,汉臣,我喜欢和你结交,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你这人不但对待自己手下的士兵好,对待手下的百姓也好,不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董策点点头:“你放心,这种事我一辈子都干不出来。”
李可受凝视着他,重重地点点头:“我相信你。”
约莫一刻钟之后,李可受便带着大伙儿来到村中的一处大宅院前。
瞧得出来,这处宅院原来颇为气派,应该是村中大户人家的居所。只不过,这会儿门楼也塌了,墙壁也塌了,院子里到处都是倒塌在地上的烧黑的砖块和梁木,一眼望去,这处原本起码有三进深阔的大宅子,如同鬼蜮一般。
很快,李可受带着大伙儿进了院子,而后找到了一口枯井。他指了指那黑咕隆冬的井口到:“东西就在里面。”
董策侧感叹道:“李兄,你还真是把东西藏得够隐秘的。”
“那是当然。”
李可受毫不客气到:“这村子早就变成了废墟,而且因为死了不少人,此处还很有些闹鬼的传闻,等闲人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而就算来到了这里,也未必会找到这家宅院,就算找到了这家宅院,也未必会注意到这口枯井。这口井早就已经枯了,我命人在下面又挖开了相当大的几个大坑,而后又把你那些财物都埋了进去。至于挖出来的那些土,我都已经命人运到了十几里之外的河中扔到,并没有扔在这附近,谁也瞧不出端倪来。”
董策又赞了一声李兄心思缜密。
而后他便命人往井下放绳子,放的差不多了之后,便让几个身手灵活的家丁悬了下去。
很快井下便传来欣喜的声音:“大人,挖到了,挖到了。”
董策心头也是一阵激动,这些搜罗的财财物,可是将来他起家的资本之一啊!在这大明朝末年,想要真正发展起自己的势力来,没兵不行,没武器不行,但没钱就更不行。
他也早就准备好了,立刻命令道:“来,把竹筐选下去。”
这竹筐是来之前李可受让他准备的,想来就是为了应付现在这种情况。竹筐选了下去,连着竹筐的绳子一阵悉悉嗦嗦地抖动,而后井下有人重重地晃了晃绳子,略带些沉闷的声音传了上来:“拉吧,满了。”
方才放绳子的几个家丁赶紧伸手一拉,却没想到这一拉之下竟是纹丝不动。三人顿时脸都有些发红,感觉自己失了面子,而后三人齐齐嗨了一声,双臂一用力,方才将那下面的竹筐给提了起来。
只不过看三人那六条颤抖的胳膊,以及涨红了的脸和嘶咬着的牙关,想来下面的东西确实非常沉重。
果不其然,他们三人费尽全力将竹筐提上来之后,大伙儿便是瞧见,在竹筐中竟是盛了满满的一筐银锭子。这一筐银锭子,加起来只怕有数百斤之多,如此重量,也难怪这么难提。若不是竹筐够结实,只怕根本就承担不住。
看到这一整筐银子,大伙都是觉得眼前似乎被耀花了一般,一时间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董策扫了他们一眼,冷冷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银子分一分,这些银子便分成七包。来之前本官不是让你们准备了包裹吗?把银子放进去,每个人包里的银子有多重,都先过一过秤,好生称一称。以后这段时日,这包银子便由你们带着,等回到磐石堡之后再行交给本官。记住,这些银子,不是你们的!不是你们的东西便不要动,听清楚了么?”
“是,听清楚了。”
那些家丁听了董策略带些冰冷的话,一个个都想起就在不久之前那汉子因为私藏战利品被当众鞭笞的那一幕,心里都是一哆嗦,赶紧告诫自己不可贪心。
董策旁边的白忠旗将这些银子分成七份,而后一一过秤,过完秤之后将这些银子发给七个家丁,由他们携带。
当然,谁携带了多少重量,白忠旗都是记录的一清二楚。
这也是董策之前就想好了的方法。
这些财物,若是要用大车装运的话,怎么着也需要几辆大车才行。大车走的慢,而且目标也大,任是谁一眼看见数百官兵拥着几辆大车,也能猜出来这大车中装的是了不得的贵重财物,说不得就会起了心思要来打劫,平白惹出许多麻烦来。
目标又大走得又慢,马车还容易坏,又容易惹来麻烦,董策便不想这么运输了。他准备把所有的财物都分成若干份,而后由自己麾下这些军兵们携带,回到磐石堡之后再统一上交。虽然这些财物很不少,但分散到二百多人头上可就没有多少了,方便携带的很。
接下来便是,从井中往外挖各种财物,挖满了一筐之后就喊话,让上面拉上来,把筐拉上来之后,白忠旗便会把这些银钱一一做记录,而后再分给家丁们携带。
下面的人干上一刻钟时间左右,董策便会再换两个人下去,毕竟下面空气污浊,而且,干活需要消耗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