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总是寂静,在宽阔的草原更显得寂静空旷,甚至有些渗人。
一道纤细的黑色小手,手掌的尾端不知道自何方延伸而来,看不见归处。
“那你有没有想过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公义?”宁如意把捡来的干枝枯草丢进篝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微炸裂声,不时有火星迸射而出。
何安在点了点头,说道“世间那有什么真正的公义,只不过立场不同,看待对错的结果也不尽相同。”
宁如意看着篝火,好一阵子沉默,才说道“那你为何选择这样的剑意?”
何安在低下头,轻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希望是天下太平,希望世间再无不平事。”
宁如意嘴角挂起好看的笑,像是嘲弄,也像是无奈,她说道“你说的太平,是你心中的太平,不是世人的天平。”
何安在解开腰间的酒葫芦,拧开之后灌了一大口酒,抬起脸颊,眼神茫然投向远方,对于宁如意的话不置否认,道“宁姑娘,你说的对,在我离开小镇的时候,初一问我为什么练剑,我说是为了责任,是为了对方念心的愧疚,或许在你们看来,这个拿剑的理由实在是太小,太微不足道,对于你们所走的大道来说,屁都算不上,可是我却把这件事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何安在深吸了口气,扯了扯嘴角,挂起一丝苦笑,道“后来我的经历想来你也都知道了,这一路走来,高高在上的圣人我也见过,卑微到泥土里的人们我也见过,圣人有心怀天下的苦,百姓有知足常乐的幸福,也见过很多不平的事,抢夺,杀戮,贪污,可是我有时候就在想,什么才是这世间正正的公义,难道书上的道理抵不过拳头上的道理吗?”
宁如意早已习惯了何安在的脾气,换作之前她在何安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会转过身不理他了。
何安在见宁如意不说话,心里明白自己有些唠叨了,惹得宁姑娘不想搭理自己,可是有时候他就是想说话,想把满肚子的大道理都说一遍,然后埋怨一句没有什么屁用。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我听遍了所有的大道理,却依旧过不好这一生。
写下这些大道理的圣人们就一定过的很幸福吧,也不见得。
儒家至圣先师——文圣,年轻时在各诸侯国之间游历,传授自己的道,诵读自己的法,可是有几家帝王看中的?
无不是表面应何,待文圣一走出城池,立马闭门再也不提儒家学问。
何安在觉得自己的这小半辈子,过的很窝囊,很不顺心。
宁如意倒是不在乎这些个事情,大道修行也好,生死之危也罢,在她看来人活一世不过就是一场镜花水月,没有一点跌宕起伏,那么人生就像是喝白开水一样,没点滋味。
所以这位满身侠气的姑娘,不爱喝煮开的水。
宁姑娘本就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主,或者说是不会闲聊扯乎的人,一旦何安在止住声音,没有那些废话之后,两人就真的没什么话了。
许是何安在的话也有些道理,也许是宁姑娘突然觉得何安在不都是废话,她一时间陷入沉思。
“噗~”
就在这时,万物静籁的时候,篝火被噗的发出一声轻响,就像是被一张大手轻轻攥住,又像是一支烛火被掐去了引线,然后就熄灭了。
黑暗瞬间而至。
“叮···叮叮····”
伴随着点点敲乐声,在夜空中飘然回荡,显得更加诡异。
何安在拿起手边的沐春剑,卸下剑鞘,浑身悄悄地紧绷起来。
今夜风微,刚才还有些蒸的脸发烫的熊熊火焰自然不可能是被风吹熄。
况且还有这诡异的敲击乐器的声音,更是叫人不寒而栗。
宁如意闭上眼睛,放空心神,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里,视线此时显得不再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用耳朵去听,用直觉去感受。
这是一种奇怪的韵律,不急也不慢的,她隐约感觉到那时一张手,在敲乐声中,伺机而动。
“小心!”宁如意忽的睁开眼睛,转头望向何安在方向,眸中闪出两道金芒,一圈淡金色的辉光渡在她的瞳仁。
她看到一只不知丛何方而来的小手,轻轻拍向何安在的胸口。
何安在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轰~”
一股庞然大力像是洪荒猛兽冲击,没有一点点的防备,毫无征兆的一巴掌,直接将何安在整个人拍飞,他的身形往后足足倒退了三丈有余,平原草地上多出两道约有三尺的沟壑,像是被两条腿犁出来一半。
沿着这两道沟壑望去,尽头是一位双腿大半陷入地里的少年,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前的衣物破开一口大洞,露出内里盈盈发光的竹甲,在破洞露出的竹甲上,赫然有着一张漆黑无比的小手印。
方才真是惊险,若不是有竹甲护住身子,刚才这一击会对自己造成怎样的重创,无人得知。
一抹亮光在黑夜中乍现,撕裂浓郁的夜色。
无比锋利且带着无尽威压的剑意——宁如意的湛卢白剑,她这一剑像是苍龙出海,光溢四野,初时看似不怎么起眼的明亮,直到临近时才能让人感受到如灼日一样强烈,拖曳着长长的尾巴,直奔黑暗中的某处而去。
那是一个少女,眉眼中充满侠气,她的右手握着一把剑,在空中立时劈开一道剑气,直奔黑色小手的手臂而去。
就在刚才黑色小手出击的一瞬间,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