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把白玉般的长剑,如银镜一般的剑身映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剑尖处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流动在剑刃之中。
剑柄被何安在握在手里,他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微暖的气息,泌入肌肤,让人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像是晒着冬日的大太阳,像躺在碧绿的草地春风迎面。何安在察觉到这股玄妙的气息沿着体内经脉,缓缓流过每一寸脉络,先是停在胸口的心窍之处,然后流转到丹田的气海处。
“这把剑是陆先生早年游历九州时偶然所得,具体如何得到的我也不太清楚。”林青山捋着胡须,老神在在地说道:“这些年来,白剑一直不认陆先生为主,如今为你主动苏醒,是缘分。”
何安在惊喜,他虽然平时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羡慕那些仗剑行走天涯的侠客,年少轻狂,谁心里不住着一个侠客,不怀着一片江湖呢?
老人见年少早熟的少年此时露出他孩子气的一面,心里也是高兴极了,他轻声提醒道:“你试着把剑收进体内。”
何安在一愣,心思微动,手中的长剑刹那间消失不见,化为一道白光出现在少年的灵海上空,有雾气氤氲,滋润长剑。
“此剑无名,陆先生曾想过给它名字,可惜无论如何它都不愿意,既然认你为主,你试着给它起个名字吧。”林青山说道。
何安在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这把白剑初入手的感觉,很温暖,让人安心,就像沐浴着春风一样,春风,春风,如沐春风……少年在心底默默念着,突然茅塞顿开,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他说道:“不如就叫沐春!”
话刚出口,何安在心弦一颤,本来漂浮在灵海上空的白剑突地自体内飞出,像是顽皮的孩子一样雀跃,绕着何安在盘旋。
何安在轻笑着,开口问道:“你喜欢吗?”
白剑有灵,它漂浮在何安在面前,似人一般,上下摆动着剑尖,与此同时,在靠近剑柄的剑身处,悄然出现了两个镌刻小字——沐春。
“呼。”林青山松了口气,他自从踏进书房就察觉到了白剑的异常,面对当年让陆茗娴都吃了大亏的灵剑,他的心一直紧绷着,随时准备出手阻拦飞剑发难,如今看到如此顺利认主,他也是松了一口大气,放松心后才发现自己原来后背已满是冷汗。
何安在沉浸在喜悦中,丝毫没注意到林青山那边,手里握着沐春,爱不释手。
“行了,赶紧把书都收拾一下,挑着有用的带走。”重要的事情办完以后,林青山催促着少年。
何安在连忙把沐春收回灵海,忙碌起来。
忙碌了将近三个时辰,何安在看着面前书本堆积的小山,脸色为难。
林青山看着有一人多高的书山,然后扫了扫四周空空如也的书架,嘴角抽了抽,心想你这是要把整个书房都搬过去啊。
“院长,这能不能带走。”何安在为难地看了看老人,试探性问道。
林青山叹了口气,从袖口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布袋,嘴唇翁动几下,只见那堆书山慢慢缩小,被收进了那个小小的布袋里。
何安在目瞪口呆。
林青山束起布袋口,随手丢给惊呆的少年,解释道:“这个布袋叫乾坤袋,可以收纳大概一个小屋子大小的物品,就当是你进翰林书院的贺礼了。”
何安在接过布袋放在手里掂量,明明装了那么多本书的布袋丝毫不重,和普通的布袋没什么区别。
全部准备妥当,何安在想要在书塾坐一会儿,林青山自然理解少年心思,也不多说,转身先行离去。
何安在安静地关上书房门,走到书塾里,认认真真地打扫了一遍,像往常一样摆好了座椅,然后坐到自己的座位,起身离开。
竹林的凉亭里,棋盘残局仍在,只是少了一对讨论关于天道命理的师生。
小道尽头,靠近青石板路的那头,白衫少年消瘦的身影弯下腰,深深地鞠躬,向这条走了十年的小路,向这个陪伴了十年的书塾,向那位远行的先生,道谢。
何安在回到家中已是夕阳斜下,娘亲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肴。
饭桌上,中年妇人絮絮叨叨,反复提醒着少年外出一切要注意安全,不要跟人争吵,有什么问题就去找林院长,如果受了苦,被人欺负了,就回家来。
中年汉子埋着头扒饭,吭哧吭哧憋了好久,才抬起头说道:“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爹,劳资拆了他的房子。”
何安在听话的点头,自然不会认为老爹真的能这么做,不过心里还是暖暖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
吃罢饭,何安在的娘亲又是反复检查了包裹,确认没少落下什么东西之后,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急急地起身折回厨房,过了一会儿拎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裹回来,她扯着何安在坐在桌边,把包裹放在桌子上,满目的慈爱与不舍,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你最爱吃的桂花糕,你在路上吃,以后若是想吃了,就给娘写封信,我托人给你送到京城去。”
“娘。”何安在看着双鬓微霜的娘亲,眼眶湿润,声音有些哽咽。
妇人掏出面巾擦了擦孩子的脸颊,轻轻说道:“傻孩子,你哭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和你爹还指望你出息了带我们进京城住大房子呢。”
何安在用力点点头:“娘,等我出人头地,一定把你和爹都接到京城住大房子!”
妇人欣慰的笑着,又细细叮嘱了一番直到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