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医生来说,最怕两种人。
一种是病人得了绝症,拿着金钱或是自尊下跪又求情的让医生救命,医生只是在一定范畴内解决疾病,但对于绝症却是回天乏术。
第二种就是像裴靖东这样不配合的病人,明明就一个痔疮发烧,结果拖拖拉拉的,搞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都没好,不是他没有尽力,而是病人不配合。
这个不配合表现在很多方面,比如眼前这男人那血红的双眸,不是烧成这样的,是他自己干熬成这样的,成休成休的不睡觉,你说能不这样才怪呢。
没错,从郝贝走的那天,裴靖东就没有睡着过觉。
短短的六天时间过去,整个人都像是脱了层皮一样,全身没力气不说,有点力气,他就是这样大吼大叫着,搞得戚文赋都怀疑他是不是暴躁症初犯啊!
“哥,你别这样行不行,我嫂子只是出去几天不是不回来的。”展翼苦口婆心的劝着,就盼着裴靖东能想开一点的。
可是裴靖东能想开的话,这几天就不会如此的煎熬了,从郝贝走的那天起,别人是数着天数过的,而他则是数着分钟过的,一分钟一分钟的数着,眼晴里,脑海里,全都是她跟莫扬一起快乐的在一起的情景。
白天的时候他会想她是不是吃着莫扬做的饭菜,在心底比较着莫扬如此用心的对她;晚上的时候,他会想着她此时不是双眸含情地在莫扬的身下承欢。
裴靖东不想承认都不行,他嫉妒的发狂。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就算是他们真的做了那事,他这会儿也是废人一个,没有一点点力气去做别的事情。
多么悲哀的一件事啊!
他是她的丈夫,她的男人,却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另一个男人离开而束手无策,他恨这样的自己,更恨秦立国的干预……
此时,展翼的这句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样,直插进他的胸膛,震的他傻愣愣的呆在那里没有言语。
展翼也是气极了,就冲他吼道:“哥,你再这样下去,发烧都能烧死你的,听话,你先把药吃了,要不然让医生给你输上液。”
裴靖东听到这个死字,跟疯了一样的狂吼着:“死,死就死,以为老子怕死啊,死了一了白了!”
砰的一声响,门被揣开了。
这次揣门的不是裴瑾瑜而是裴黎曦,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却是那样冷嘲热讽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裴靖东,而后冷冷的开口吩咐裴瑾瑜:“小瑜,去厨房拿把菜刀去。”
裴瑾瑜愕然的张圆了嘴巴,没待开口说话呢,裴黎曦又催他一句:“去拿。”
淡淡的声调没有任何起伏,却有着一种天生的威严,饶是裴瑾瑜不赞同裴黎曦的作法,也只得吞下口中即将出口的反驳小跑着下楼去厨房拿菜刀。
展翼则是吞了吴口水,实在是裴黎曦这样太有大哥的威严了,让他都有点打怵的。
“小曦啊,那个……”
“小叔,你去找根绳子来,就挂在……”裴黎曦四处看了看,有点懊悔这房顶太高,而且也没有能承重的,最后瞄准了窗台的位置,指了指接着说:“拿来就栓在那里就可以了。”
展翼那个嘴巴长的哟,都能塞下一颗鸡蛋了,但不吭一声的接受命令。
戚文赋觉得这家里的人都是疯子,怎么就听一个孩子说话呢,又是菜刀又是栓绳的。
裴黎曦看向戚文赋,觉得这个医生也不能浪费的了,冲着医生笑了下:“医生,一会儿还请您作个见证。”
见证什么?
戚文赋还有点茫然,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了。
让他见证怎么逼死床上这男人的啊!
等东西都到齐了,裴黎曦一副国王范儿的就开口了:“爸爸,既然你这么想死,当儿子的就得顺你的意,然后你也看到了,菜刀的用处就不用说了,那个绳结,就更简单了,脖子往里一套,你只要想死,总是能撑着勒死自己的,我听妈妈说过人要想死谁都拦不住……”
裴黎曦平时话不多,可是今天这一段话说的又快又畅通,好像有了草稿在心里一样的。
裴靖东喉咙发苦,就觉得没有比他更悲催的人了,老婆老婆跟人跑了,儿子儿子带着他去死!
腥红的眼晴里像是住了一只血蜘蛛一样,就那么灼灼的眼神盯着那小兔崽子,简直就想把这小子给揪起来使劲的一顿揍。
前些时间看网上有一则父亲虐打儿子的图,裴靖东看了还跟郝贝一起骂那父亲不是个东西,怎么能把儿了皮股都打烂呢。
可是裴靖东现在的想法就是,打爆这小子的屁股,看他还敢不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不?
“想打我啊?”裴黎曦轻蔑一笑接着说:“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力气,能不能追得上我再说!”
裴靖东那火气蹭的一下就涨上去了,他妈的,这小子欠收拾,不收拾无法无天了!
可是他火气大,可是抬起手来没力气,那个废柴的哟,别说别人了,就是展翼都忍心去看他了。
“你,你!滚出去!”
怒吼吼的把人往外赶。
裴黎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担忧,可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对着屋子里的众人说:“我们先出去吧。”
说罢还冲裴靖东挤了下眼说:“那爸爸你自己选一个方法吧,你放心给收尸的时候,我跟弟弟一定会给你哭两嗓子的。”
屋子里的人哪里敢动啊,特别是戚文赋,一脑门的汗,那莫扬临走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