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范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收起纸笔,鞠躬告辞。
就这样,第二日,公孙珣顺顺当当的来到公车署,接收了别部司马的绶印,拿到了盖上了太尉府、尚书台大印的任命书,就直接去找卢植和刘宽辞行了。
这一次卢植倒是在家,而以卢老师的精明哪里还不知道公孙珣是被那个比千石的高位给吊住了?只不过,卢老师也觉得去雁门并无大碍……自己这个学生想用吃苦的方式换前途就随他去好了,没什么可讲的。
而刘宽府上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该说的早就说了,无外乎就是形而化之的一番勉励。
然而,走出太尉府的大门,公孙珣却并没有直接出城,而是和早早搜集了十几辆车子的公孙范一起,带着吕范、韩当,还有一众佩刀持弓的辽西宾客径直去了下一个去处。
“好!”
“蔡公之音律,堪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
“能听到蔡公的仙音,也不枉我在洛中盘桓数月啊!”
“蔡公此曲,闻之如让人见白雪皑皑……妙啊!”
“说的好,正是白雪皑皑。高洁清白,如此方为君子之乐!”
没错,这一日的蔡邕府上,作为京中名士的著名交际场所,依旧是热闹非凡,甚至可以说更胜往昔,因为这一日,大汉朝最顶尖的音乐蔡邕蔡伯喈再度亲自出场为来宾奉上了一曲仙音。
其实,也由不得这蔡邕最近心情大好。
要知道,因为修建石经外加东观修史的功绩这蔡伯喈可是刚刚提了半级的,摇身一变,就从郎中变成了议郎!而所谓议郎,虽然是个六百石闲职,却也是不能小看的。因为,这是郎官中的最高级别,很多两千石大员来朝廷述职无处安放时就会暂时挂一个议郎的头衔,而朝廷想要升黜某个人才,一般也要经过这个位置……换言之,正如三百石的三署郎是新晋官员的储备池一样,这议郎也根本就是大汉朝最顶级官员的储备池。
而既然如此的话,京中有所传言,说什么这仕途上扑街了几十年的蔡邕蔡伯喈,终于也要起飞了……似乎也是人之常情嘛。
甚至,就连蔡邕自己都信以为真了,搞得他每天都心情不错的在自己家里呼朋唤友,甚至还时不时的亲自为来访宾客搞音乐表演!
“哎呀!”坐在上首的蔡邕听完这些称赞以后,忍不住按住琴弦长叹一声。“可惜啊,今日有音乐却无文思,若是此番再有一篇好诗文,岂不美哉?!”
“蔡公既然说了,不如座中诸位贤达且试着对刚才的仙音做一篇文章来?”在场的诸多名士中,当即就有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了。“不拘诗文还是辞赋,不拘长篇还是短篇,且做上一篇来,然后请蔡公品评,若真是极好,咱们便再劳动蔡公一番,请他帮忙用那公孙纸、韦端墨、张艺笔,认真抄录一番……如此,足可传家啊!”
众人轰然应诺。
然而就在这个美妙时刻,却忽然有不速之客上门来了。
“听说此处要作诗?”公孙珣昂首按刀,带着一众人直直闯入了此地。“如此雅事,蔡公为何不唤我来啊?难道不晓得我来京中了吗?”
众人一时愕然无语……没辙,很多人根本就不认得他。
蔡邕瞅了瞅对方身上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黒绶铜印,面色青红不定,却还是勉力站起来迎接:“文琪说的哪里话?非是我不叫你,而是洛中人尽皆知,你要去雁门赴任去了,所以就没好打扰!”
“蔡公啊!”公孙珣无奈叹了口气,然后快步上前走入堂中,并抓住了对方的双手,表情也变得是一脸陈恳。“你我之间的交情摆在这里,便是今日就要出城赴任,那也一定是来要拜会的,这么能说这种话呢?你不晓得,我此番来洛中,连袁本初那里都没去,就只是去太尉府拜会了我师刘公、去东观拜会了我另一位老师卢公,然后就直接来你这里了。”
“其实,文琪走前也不妨去北邙山见一见本初的,他一直对未曾与你一见颇为遗憾。”坐中名士太多,所以细细看来还是有些故人的,比如此时站起身来的南阳名士逢纪逢元图。“正好,也为文琪此番赴任做个践行!”
“不去了。”公孙珣继续捏住蔡邕的双手,然后略显无奈的扭头推辞道。“还请元图兄替我致意袁本初,就说他的好意我颇为感念,只是国事艰难,我是一刻都不愿意耽搁,今日拜会了蔡公以后,马上就直接出城,直奔雁门而去了。”
“既然如此,便不打扰文琪的一番报国之心了。”说话又是一个故人,乃是颍川名士辛评辛仲治,这位隐约感觉到公孙珣要闹事的聪明人赶紧站起身来替逢纪遮蔽了一下,俨然是要置身事外。
眼看着那边仅有的两个熟人坐了回去,而满堂列坐的名士个个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公孙珣这才满意的连连点头,复又回头看向了蔡邕。
蔡伯喈被对方看得心里发毛,哪里还不晓得这厮又要闹事?只是一来他双手被对方攥的生疼,根本挣脱不开;二来,他终究是听到公孙珣今日就要滚到那雁门戍边去了……所以,便有了捏着鼻子把对方打发走的苟且之意。
“莫非文琪有佳作?”一念至此,蔡邕强忍着愤懑之意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