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城不过是一座小城,城里仅有居民万人左右,粮草筹集困难,从两天前,太史慈他们几乎就断粮了,如今只能一天喝一顿可以照得见人影的稀粥,兵士们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不少人心中暗自后悔,不该前来投奔太史慈,如今背井离乡不说,甚至连饭都吃不饱。
得知吕布派来了信使,带着人手在群里巡逻的队率,立即急匆匆地赶来见太史慈。他走进残破的县衙之时,正听到於潜令问太史慈说:“太史将军,既然吕温侯愿意放我们一条生路,您为何不肯同意弃城而去呢?”
队率连忙停住了脚步,想听听太史慈是如何回答的。只听太史慈说道:“於潜令吗,难道你不知道本将军已经派人去向主公求援了么?也许再过数日,援军就能赶到此地。”
“太史将军,”於潜令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们粮草已尽,再继续留在此地,就算吕温侯不派人攻城,我们在此地也支撑不了多久。”
“於潜令,”太史慈正色说道:“假如我军在此刻撤出了利城,一旦遭到了吕布的追击,就有全军崩溃的可能,能有几个人到达青州,还是一个未知数。”
“将军此言差矣!”队率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快步地走进了正堂,大声地说:“就算我们在利城闭门不出,也挡不住吕布兵马的进攻。”
太史慈抬头看了一眼队率,却没有说话,他的心里很明白,队率所说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别看自己手下有数千兵马,但都是新募之兵,战力自然不能和吕布所率的兵马相提并论。如今只有半数兵士有兵器,剩下的兵士拿的都是削尖的木棒,如果遇上了山贼黄巾,还有一战之力,可遇到吕布手下的那些精兵,简直是不堪一击。
别看自己的兵马待在城里,可利城的城墙低矮,又没有护城河,守城器械又不齐备,否则自己当初也不会轻易地夺取这座城池。如今换成了自己守,别人攻,恐怕最后的结局也是无法守住。但弃城而走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军心涣散的兵马只要一离开城池,就有可能散去大半,如果再遇到吕布衔尾追杀,没准就会全军覆灭。
如今势成骑虎,太史慈只能硬着头皮说:“二位莫要担忧,没准明日主公派出的兵马就到了,若我们这个时候弃城,再被吕布的兵马追杀,势必会兵败如山倒,就算主公的援兵到了,也是于事无补。”
见太史慈如此固执,於潜令和队率知道继续劝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只能长叹一声,朝太史慈拱拱手,转身走出了正堂。
来到院子里,於潜令叫住了队率,问道:“太史将军如此固执,非要在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的情况下坚守利城。吾看城破就在旦夕之间,不知队率有何打算?”
“某还能有什么打算?”队率听到於潜令这么说,不禁苦笑着回答说:“主公命令某护送太史将军到扬州招兵,如今已到了绝境,还能怎么办,唯死战而已。”
於潜令问这话的目地,是想劝说队率带人随自己一同离开。不管怎么说,目前全军战力最强的,莫过于队率手下的几十名兵士,若有这些精干的兵士护送,就算遇到吕布出兵追赶,也有机会全身而退。
可此刻听到队率说准备留下来死战,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不过他依旧心有不甘地说:“队率,若是此时不走,等明日吕温侯率兵攻城时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人各有志,既然於潜令不愿留在利城,那么就悉听尊便。”队率从於潜令说话的语气中,猜到对方不愿意留在利城陪太史慈送死,便大度地说:“若是於潜令想离开,某立即派两名手下护送你平安地离开城池。”
於潜令恨不得早日离开这块死地,但听到队率这么说,却变得忸怩起来:“尔等都不曾离开此地,吾怎么能撇下尔等独自逃生呢?”
队率见对方没有答应自己的提议,也就不想再和他废话,只是冲对方拱拱手,便径直离开了县衙,继续带人巡城去了。
…………
次日清晨,太史慈便带着人上了北面的城墙,准备应对吕布的攻城。然而左等右等,一直等到了中午,依旧不见吕布军中有什么动静。在这种情况下,不免就有些兵士在私下里议论起来:“不是说扬州军会攻城吗?这都快正午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不知还要站多久,”另外一名兵士没好气地说:“从早晨起来到现在,还水米没粘牙呢,要是待会儿打起来,哪里有力气。”
“你还想吃饭。”他的同伴冷哼了一声:“我告诉你吧,城里早断粮了。昨天吃的那顿应该就是我们最后一顿。”
“什么,断粮了,那我们还留在这里作甚?”兵士不满地说道:“就算敌军不进攻,我们待在城里也会被活活饿死,不如……”
他的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重重的一鞭子,鲜血立即顺着额头往下流。他捂住伤口,扭头想看看是谁下的毒手,却发现队率站在他的身后。队率面目狰狞地说道:“谁要是再给蛊惑人心,动摇军心,某就不是抽他一鞭子,而是直接摘掉他的脑袋。”
周围的兵士被队率的表情吓坏了,个个都战战兢兢不敢答话。就在这时,忽然远处传来了战鼓之时,队率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支兵马正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而来,当中的一杆大纛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吕”字。
是吕布的兵马来攻城了,队率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