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宫穹顶烟火轰鸣。/p
陛下今日早早离席,这场狂欢的盛宴依旧在继续,只是真正的主人却安静离开了这里。/p
萧望坐马车回到了兰陵城的浮空城。/p
抬起头。/p
空中楼阁在烟火映照下别有一番韵味。/p
那个背负双手的少年儒士站在最高处,眼神漠然,望着漫天的焰火,平静俯瞰整个兰陵城的烟花,游行,热闹与喧嚣。/p
齐梁的兰陵城异常热闹。/p
空中楼阁却极为安静。/p
没有人知道陛下到底与国师大人谈了什么。/p
只是这一夜喧嚣过去之后,国师大人再一次只身离开了兰陵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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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p
整个人昏昏沉沉,像是从万丈高空开始坠落,前后四周皆是无边的虚空,孤独和空虚猛地砸下来,无处可躲。/p
无数回忆在虚空之中与自己一同坠跌,那些鲜活的,陈旧的,清晰的,模糊的画面,在呼啸声音之中变成了过往云烟。/p
有人轻轻说:“小殿下......”/p
“小殿下。”/p
“小殿下!”/p
苍老的声音,清稚的声音,女子好听的声音,无数声音汇聚而来,在耳边回荡,滚滚如雷。/p
无法睁开眼。/p
一片漆黑。/p
远天有战鼓擂起的声音,也有大旗飘摇的猎空声响,火焰爆裂炸开,剑气鼓荡,血液横飞。/p
偏偏冷得让人无法动弹,无法蜷缩四肢也无法皱起眉心。/p
像是初生,更像是记忆冻结的那个原点。/p
思绪冻结,薄冰出现了轻微的裂痕,于是可以稍微运转,可以稍微思考。/p
有那么一刹那,想明白了自己是谁。/p
那种微微停顿的感觉,止住了下坠趋势,像是猛然砸在了深渊中央竖起的铁索上。/p
思绪只是停顿了一秒,接着锁链断去,那种空虚感压迫着自己继续跌下去。/p
就像躺在桥索之上做了一场梦。/p
梦醒后跌落粉身碎骨,无影亦无踪。/p
咔嚓一声。/p
迷惘和失落,孤独和悲伤,如同潮水一般涌来。/p
伴随着自己一同坠落深渊。/p
易潇摸了摸自己面颊尚未干涸的泪水,睁开眼,有些刺眼的光芒从窗口洒下来。/p
小殿下是个生活很规律的人,生物钟规律到了一种令人指的地步,因为株莲相的原因,基本上不需要睡眠,偶尔的休息,也会在太阳初生之时自己醒来。/p
而这一次醒来,已经是正午了。/p
易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躺在床上。/p
四周的环境熟悉而陌生,房间的装饰和格局与当年无二,很朴素的物事摆放,大沓大沓的书籍古文堆放在角落,却不显得邋遢。/p
多久没有回到这里了?/p
经韬殿。/p
宿醉之后的头疼涌了上来。/p
易潇记不清那晚喝醉之后的事情了,即便是株莲相,在酒精的麻醉下也会有断片的时候,记忆像是被人一刀砍断,掐头去尾,闭上眼和张开眼中间的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人偷走。/p
现在有一个问题,昨晚是在焰火宫举办的酒会,现在是在经韬殿......那么是谁送自己回来的?/p
是易小安?/p
“大菩萨睡到正午睡醒了?”/p
很巧也很不巧,此刻熟悉的声音带着戏谑从席帘外传来,那个红髻别的少女脚步声音比寻常要沉重。/p
推开门,这妮子居然还拎着一坛沉重的烽燧酒。/p
易小安拎着“烽燧”,没好气说道:“你喝醉了倒是一身轻松,昨晚灌醉了七大家那帮人,都是我和唐家大小姐她们帮着送回去的。齐恕先生扶着少然大神将,说没见过神将大人喝醉成这样,还说你可是了不起的海量,真正的千杯不醉?”/p
易小安笑眯眯松开拎着烽燧酒的手,酒坛砰然落地,质地极好不曾有丝毫裂纹,接着少女倚身靠了上去,双手托腮笑里藏刀说道:“要不我们俩接着喝上一回,大殿下说酒库那边还有,绝对管够,我俩今儿接着喝?”/p
小殿下头疼无比,摆了摆手苦笑道:“我哪斗得过您这尊真正的大菩萨,您可饶了我吧?”/p
易小安笑意不减,却是冷笑的笑:“我饶了你?你饶了我吧——昨晚喝醉了像是摊烂泥,扶不上墙不说,还嘴里一个劲说着糊话。”/p
易潇捂着脑袋,哭笑不得说道:“我说酒话了?没说什么吧?”/p
易小安笑了笑,低垂眉眼说道:“你说什么与我何干,我又怎会刻意去听?大概就是些胡言乱语,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p
易潇摇了摇头,株莲相里的记忆空空如也。/p
他抬起头来,望向红髻别的易小安,有些犹豫不定。/p
“我有没有......”/p
小殿下突然住了口,笑着起身,揉了揉麻的脸颊,“算了,不问了,反正你也没听。”/p
上半身趴在巨大酒坛的女子却轻声说道:“说了。”/p
易小安声音平静说道:“娘。”/p
她顿了顿,淡淡道:“你就只说了这么一个字,接着哭得稀里哗啦,难看得不行,后面一堆胡言乱语,除了这句,其他我都没听懂。”/p
小殿下沉默了。/p
他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走过去拍了拍少女脑袋,示意她起身,顶着少女微恼的目光大大咧咧拎起烽燧酒坛,淡然说道:“那没什么丢人的,我娘死得早,喝醉了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