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潇沉默了,不知在想些什么。/p
他其实是在想,桓图穷拔出了自己的剑,死磕了下去,磕死了自己,这其实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p
西关影子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带着江湖色彩的人物。/p
他跟着黎青行走天下,坐镇西关。/p
白袍儿给他酒,他就出剑杀人,十六年来都是被人忌讳的一个刺客。西关的意志到哪,这个影子就跟到哪。/p
可有一天....../p
他走出了影子,就走出了江湖。/p
死在缥缈坡,就是死在了庙堂。/p
彼此之间立场不同,易潇甚至未曾觉察到自己心底有一丝难过。/p
他只是有些惋惜。/p
一个人连死都不能得偿所愿。/p
鱼死在了涸泽,死不足惜。/p
可死在了大漠,便死不瞑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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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恕很有兴趣地拿出了中原地图。/p
天色正好,无须点灯。/p
他站起身子,双手压在桌上,那张老旧的地图上被他标满了难懂的记号。/p
他轻轻拿指尖划过西关,停顿在缥缈坡。/p
接着连接一条直线。/p
通向西关壁垒。/p
“江轻衣被袁忠诚调往了西关壁垒,表面上算是提拔这个寒门出身的年轻男人,其实是不着痕迹打压洛阳方面的监察。”齐恕先生低下头看着地图,平静说道:“江轻衣被调走了,缥缈坡某种意义上完成了王权集中,甚至随时可以跳出北魏宣告独立......只可惜西关腹背受敌,如果真反水了,十六字营的战力再强,届时孤立无援,抱不住曹之轩的大腿,肯定会被当做一块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刀俎。”/p
齐恕的一根手指落在西关壁垒,他另外一只手缓缓挪动。/p
指尖轻微敲打着北魏的心脏。/p
洛阳。/p
“江轻衣是北魏与西关的唯一枢纽,所以袁忠诚绝不会动他一根毫毛,还必须要保证他的仕途坦荡,官阶只能升不能降。”/p
齐恕点了点洛阳,舒展眉头说道:“他身边还有任平生抱剑担护,单论剑道造诣,任平生排得进天下前五,不算那几位妖孽,战力也能挤进天下前十。”/p
“涉及到党派牵连,现在西关局势紧张,无数人提心吊胆,担心自己今日尚有一口酒喝,明日便人头落地,江轻衣却安全得不能再安全。”齐恕清瘦的面颊上浮现一抹笑意,“西关像是一口大塘,总要篆养出一条大鱼,这条大鱼的人选早就被定下来了,小鱼小虾折腾地再厉害也没用。”/p
小殿下静静望着这个书卷气很重的清瘦男人。/p
齐恕的笑意带着一丝冷冽的意味。/p
“这些我知,殿下也知,陛下更知。”齐恕冷冷说道:“朝政纲要,但凡有些目光之人都能看见。”/p
易潇现齐恕身上比书卷气更重的,是杀伐气。/p
陛下一直未曾提过齐恕为何能够收到如此厚重的待遇。/p
中原庙堂里,近年来兴起了“南齐恕北轻衣”的说法。/p
大概就是两个晋升极快的年轻男人,彼此之间遥隔数千万里,能够博弈的一点。/p
齐恕压抑杀气说道:“江轻衣被调往了西关壁垒,一战成名,就在今年。”/p
他望着易潇,一字一句说道:“齐恕敢放言在此,淇江南北,北姑苏道的烽燧,西关的壁垒,两者拒妖宫千里以外,西域要动手,就要选择其一。”/p
他突然笑了。/p
“西域主人是天下有名的妖孽,修行路比权谋路艰难许多,她必定是有大毅力之辈,抉择之时不会避轻就重,慎思而行。”/p
齐恕双手抬至一处,缓缓分开。/p
拉开极长的一条战线。/p
“南北两条线,烽燧也好,壁垒也好,谁杀得狠,谁就是西夏的第一个目标。”/p
“而我齐恕不在烽燧,大殿下主守不攻,必定是壁垒屠戮妖族。”/p
杀气自指尖溢出。/p
“就在今年,西关与大夏......必有一战!”/p
“破垒之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