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胆俱裂。/p
女子最后硬生生止住后退脚步,心道不能再让这一剑蓄势一丈距离,否则到头来都是莫大威胁。/p
顾玖眯起凤眸,再一次平举春雷,横在胸前,想着弃春雷换一剑,以这柄古琴抵住这决然一剑,不至于落得鱼死网破的境地。自己先前已断去他一条手臂,再鏖战下去,只需抵消这一剑,待到双方气机交迭,拉开距离,便是自己大胜之势。/p
叶小楼眯起眼,舌尖抵住红豆剑柄。/p
顾玖刹那顿住身形,春雷平举而起,挡在胸前。/p
叶小楼猛然俯身,姿态极低,头颅偏转,死死咬住的“红豆”自下而上,迅猛抵点在春雷琴琴腹之上。/p
舌尖绽雷。/p
“红豆”与“春雷”齐齐抛飞——/p
顾玖瞳孔紧缩。/p
那柄大红之色的古剑,已经抵在了自己的眉心。/p
有一抹殷红的鲜血,被剑意逼得从眉心滴落,顺延一条极狭小的曲径缓缓流下。/p
叶小楼面色惨白。/p
他侧着头,半个身子被“红豆”的反作用力压在雪地之上,那条左臂血肉模糊的翻开,此刻软软垂倒在地面,而右臂保持着抬起的动作,将第三把古剑送至了顾玖的眉心之处。/p
死寂。/p
叶小楼抬起头来,不顾满齿鲜血淋漓,艰难笑了笑。/p
“师母,您可曾听过,玲珑骰子安红豆......”/p
顾玖面色无喜无悲,直视着这第三柄大红古剑,耳边之后的话,便再无听闻。/p
前两把剑,第一把叫“红豆”,第二把叫“骰子”。/p
她平静挑了挑眉。/p
顾玖想到了一百年前,在西域的时候,那个男人曾经笑着问自己。/p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p
如今这第三把剑抵在自己眉心。/p
再入分寸,便是入骨。/p
这柄剑,若不叫“相思”,还能叫什么?/p
她突然觉得有些讽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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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楼缓缓站起身子,保持右臂举起古剑的动作。/p
他望着面前的师母。/p
顾玖轻声笑了一下。/p
接着她微微捂唇,丝毫不顾那柄抵在自己眉间大红色的古剑,笑出了声音。/p
过往的画面,在脑海里一幕一幕翻过,像是刺在自己的心间。/p
那个男人说离了西域,辞了宗门,就来见自己。/p
那个男人说放了白鲤,放下一切,会来娶自己。/p
那个男人说....../p
说的那么多。/p
可笑自己居然真的以为,他是爱自己的。/p
顾玖笑眯眯问道:“入骨相思呐。”/p
笑出了声音,笑出了两行清泪。/p
叶小楼有些微怔。/p
女子一把攥紧大红色古剑,抵住自己眉心,刺入自己这具白鲤气运加持的身躯之中。/p
“相思”入骨。/p
这柄古剑,通体绚烂如火焰,像是世上最烈的火,让人心甘情愿跳入火坑之中。/p
不愿活。/p
叶小楼想要抽剑已经来不及。/p
攥住那柄剑的主人手上力道大得恐怖,极为缓慢极为缓慢递入自己眉心之处。/p
出乎意料的,顾玖没有感觉到丝毫痛苦。/p
她轻轻笑了笑。/p
一百年来的记忆,在此刻却没来由变得清晰起来。/p
历历在目,像是有人带着她重新温故。/p
其实......她没有那么恨他啊。/p
她只是在这儿等了一百年,太久啦。/p
可是他还没有来。/p
耳边有人轻轻问她:“这柄剑,叫什么名字好?”/p
声音有些熟悉。/p
顾玖睁开眼。/p
是离别之前,那个男人摩挲着手上的古老剑胚。/p
一道分明是自己的陌生女子声音,在记忆里清澈响起。/p
“就叫它‘玲珑’好了。”/p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p
那一日,西域的雪原,苍穹晚霞缓缓燃烧。/p
如同火焰,如同焚河。/p
就像是如今这柄刺入自己眉心的古剑。/p
没有寒冷。/p
只有温暖。/p
顾玖痴痴抬起头来。/p
雪原之中,那第三把古剑寸寸燃烧。/p
在叶小楼的手上,绽放出无端的剑气。/p
不带着一丝的杀戮气息。/p
那是剑主大人的剑。/p
是一柄温和的剑。/p
剑气溢满,铺展西域雪原,扭曲了这场幻境。/p
有一个年轻男人从虚无的雪气之中缓缓走来。/p
那个年轻男人走到叶小楼的身边,轻轻笑了笑,接过第三把剑的剑柄。/p
他缓缓拔出刺入顾玖眉心的那柄剑。/p
地上的鲜血顺延着气机倒流,那柄“玲珑”被年轻的剑主大人拔出,丢在了雪地之上。/p
顾玖怔怔不说话。/p
她痴痴想着自己立誓化妖的那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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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取名为玲珑。/p
愿永世为妖,生生世世,千年万年。/p
我不要骰子,也不要红豆。/p
我只求你。/p
若是求不得你,我便求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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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轻轻拥自己入怀中。/p
温和说道:“别哭,我来了。”/p
(ps;猜错剑名的,前面给过提示了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