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然觉得以猜心的心态,不会有兴趣亲手碾死蝼蚁,用光束作媒介,倒是可能的。
这些捆绑她和商六甲的光束,看起来真是相当之危险。
是不是一语破的,就看猜心怎么说了。
如果说错了,自不必谈。
如果说对了,猜心就要放走他们,不管祂是否心甘情愿。
不过,唐承念并不怕猜心祂会因为不愿意放人就违心地说谎。
因为,祂已经和她一样,向天道起誓,如果说谎,祂就算是神,也会遭雷劈的。
所以唐承念不怕猜心会违心地说谎。
如果她说对了,在天道的监督下,猜心便不可以硬说不是。
故而,唐承念的语气相当自信,也十分坚定,俨然是揭开真相般傲慢的态度。
在对错揭开以前,她都要尽力维持这样的形象,如果她说对了,这能帮大忙。
前提是……她说得对。
当然,要是说错了就随便了,傲慢不傲慢,也随便了,左右不过一死,说完她就坦然了。
“嗯?”猜心的表现却有些古怪,祂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欢喜,依旧面无表情。
在听完了唐承念的回答之后,祂一直没有开口,而是做出思考的表情来。
唐承念原本还有些自信的,等见了猜心这样的表情,她却禁不住开始忐忑不安。
这表情……那她到底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呢?
猜心简直就像是故意的一样,眉心开始慢慢地纠结起来,仿佛纠结的不是猜心的眉头,而是唐承念的心脏。这不是皱眉,是揪她的心哪。
到底说得是对是错,你倒是说一句准话,这样吊着,算是什么意思呢?
猜心又开始踱步了。
祂简直一刻都不许唐承念放轻松,祂将自己的双手背在背后,优哉游哉地背着手从这边走到那边,又从那边走到这边,似乎在仔细地考虑一般。对于猜心而言,只是悠闲的饭后娱乐般轻松的事情,却是能让唐承念和商六甲几乎要急得吐血的麻烦——事实上,没多久唐承念就如愿以偿了。虽然,那“愿”也并非她的本意。
唐承念现在自然看不到将来的事情,只能揪心地看着猜心从这边走到那边,又从那边走到这边。也许只是令祂觉得好玩的事情,玩的却是她的心跳啊。
猜心虽然是这样来回走动,其实步率也不一样,漫无目的,纯凭心情。
祂晃悠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抬起头,似乎是看向唐承念。
如果她没有看错,祂在……笑?
猜心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心情很好,又像是在冷笑,她想不通这是什么意思。
偏偏猜心又不开口,否则,唐承念起码可以通过祂说话的声音来判断祂的心情。
唐承念对那个很擅长。
可是,猜心不说话,她总不能掰祂的嘴逼迫祂说。
唐承念也只好默默祈盼了。
猜心的笑容只是一闪即逝,不然唐承念也能通过观察那个得出一点点靠谱的结论,但祂只是笑了一瞬间,就失去了笑容,所以唐承念也不敢确定祂刚才究竟是不是笑了。
也许,连猜心的笑容也仅仅只是唐承念自己的错觉而已?
猜心不笑了以后,忽然,缓缓朝唐承念与商六甲的方向走了过来。
之前祂走到另一边去了。
唐承念发现祂最终的方向是自己这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猜心那古怪的笑容,突然的注视,以及朝她走来,是要放了她,还是……
唐承念真恨不得这只是一个梦,甚至只是一个视频,她平素看到这样的剧情早就无聊地快进,如今等到自己成了主人公,才明白这样的境况里主角该有多么心焦。
她恍惚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是真的烧灼起来了。
猜心来到她面前。
祂意外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怕啦?”
任凭谁来看,她都是恐惧的样子。
奈何唐承念还记得自己最初的人设,只能佯装傲慢:“没有。”
这是非得鼓起勇气才能说的话。
猜心笑笑——这回她终于能确定祂是笑了:“是吗?”
语焉不详。光听语气,多半是不信的。
这边猜心早已经停下脚步,祂忽然抬起头又看她,这回,是扫视她头顶那些光束。
猜心的名字当然仍旧是鲜红色的。
可这回有天道规矩在上,只要她说得对,不管祂究竟有多么讨厌她,都是必须遵守约定,放她和商六甲走的。
因此,光是名字的颜色,并不能决定什么。
猜心表情诡异地将手举起来,稍微动了动手指。
刚才,唐承念和商六甲二人被吊在半空中,那陷阱延伸出来的光束,变成绳子一样的东西,将他们绑得紧紧的,自下而上消失在天际。唐承念自己试过,除了能扭扭脖子和手腕,别的地方,不管是哪里都动弹不得。
但是在猜心伸出手的瞬间,光束忽然微微收回了些,让唐承念和商六甲的脚尖终于可以点到地面。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是足以令人庆祝的快乐。
唐承念紧张地呼了一口气。
现在,虽说猜心出手将她和商六甲从半空中放下来,却不是放开她们。那些光束,依旧尽职尽责地捆住她们的身躯四肢,光束一头朝下,一头朝上,消失在天际。这一束光芒,就这样自下而上地发射到天空,在苍穹中白云之间,宛如是从天上云端落下来一根透明的绳子,将她们二人拴紧似的。
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