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翔接到口谕后,虽然不知道皇上找自己要干什么,自然细细询问过传话的李春,但他面色急切,只说是皇上看过一道折子后龙颜。
这样一来,李凤翔立刻就明白皇上是因为什么事叫自己过去,更加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来到冬暖阁。
行过大礼山呼万岁后,李凤翔已经是气喘吁吁,崇祯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李凤翔只能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站在另一侧,新上任的御马监掌印方正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正化都有些摸不清崇祯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就在李凤翔已经双腿发软的时候,崇祯皇帝才开腔说道:
“山西的周遇吉昨日送来急报,说是陈尚智投降闯贼,让熊通当说客,现下熊通的首级已经送到京师,李凤翔,你怎么想的,说说看。”
李凤翔不了解内中缘由,只知道那熊通是崇祯皇帝前不久派去支援山西的将官,带着两千直隶兵马。
陈尚智是平阳参将,他投降,说明平阳一带应该已经陷落了,代州危急啊。
如今那周遇吉一声不吭就把朝廷的人斩了,想必崇祯皇帝因此而震怒,此番叫自己前来,就是让自己出面把周遇吉给收拾了。
“陛下,那周遇吉真是胆大包天,朝廷的人都敢动,要是奴婢在山西,非要掐着脖子把他拎回来面圣不可!”
方正化听到李凤翔的回答后总算是放下心来,和他想的差不多,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两人信心满满,都觉得猜对了皇帝的意思。
崇祯却一声冷哼,拍着御案说道:
“熊通该死,周遇吉杀的对,朕还要把熊通的首级挂在西市示众,让那些文官看看乱臣贼子的下场!”
说着,崇祯皇帝站起来负手在暖阁内来回走动,看着李凤翔说道:
“既然你这么想去山西,朕就给你这个机会。”
这话茬可转变的有些太快了,李凤翔以为崇祯要派他去山西当监军,脸色变得异常惊恐,要知道,那里可是个死地啊,自己一个太监去了又有什么用,连忙推辞。
“陛下,奴婢去不得,奴婢有自知之明,去了只会给周总兵乱上添乱”
听到这话,崇祯皇帝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声,又道:
“你不用办成什么大事,朕也不是让你去做监军,周遇吉不是在折子上说山西兵已经多年没有发饷了吗,那你就带着几个缇骑去给他‘发饷’。”
李凤翔心中不断叫苦,听到崇祯这番话后顿时眼睛亮了起来,朝廷没银子他是知道的,虽说昨日抄了王鳌永的家,但那银子也就只能给京营去用。
没银子如何去给山西官军发饷,想到这里,李凤翔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不敢多说,但也不再推辞,只是静静等着下文。
崇祯见他的样子,心道孺子可教也,说道:
“你下去了就是朕的家奴,朝廷没银子,那些山西的晋商可是有不少。这些人个个肥的流油,像是那范家,就一直和关外的建奴互通有无,这回也该收拾收拾了。”
“李凤翔,你带着缇骑下去,谁敢阻拦,就让周遇吉带着兵抄家,有反抗,就像处理王鳌永那样处理干净,反正你占着理儿!”
“你事先去找王承恩查一查范家走私的证据,今晚就出京,这点事能不能办明白?”
这突然而来的差事,对李凤翔来说可是既惊喜又惊恐。
惊喜的是,这次出去那是带着皇帝的意思到处抄家查银子,周遇吉听到这个事肯定巴不得配合自己,这可是一本万利。
惊恐的是,这次出去虽然带着天子近侍的威风,在人前高高在上,但山西那边战火连绵,一个不慎可能就死在那里回不来了。
不过,李凤翔也能看得出来,崇祯皇帝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到自己手上,那就意味着对自己非常信任,怎么能不誓死相报。
念及于此,李凤翔赶紧跪下来,山呼道:
“陛下圣明,奴婢唯有誓死效力,不负皇恩!”
看着李凤翔的反应,崇祯不无意外,历史上这个秉笔太监跟着方正化一起为朝廷战死,忠于自己定然是没问题。
崇祯皇帝淡淡的“嗯”了一声,说道:
“朕要去趟坤宁宫,你们先下去吧。”
紫禁城东华门旁的“井”字街口,头戴尖冒,脚踏白皮靴,身穿褐色小绦官服的番子站成一排,身后牌匾刻着四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字——“东缉事厂”。
不断有人于此进进出出,但几乎全都是东厂内部的番役们。
这条街道本来还算热闹,但东厂复建后行人每天都在不断减少,这才几天的功夫,大白天竟然看不见一个路过的。
李凤翔和几个穿着飞鱼服的精壮锦衣卫来到门前,抬头看着这四个大字,反倒是倍感亲切,他长吁口气,出示令牌后在一个档头的带领下去见王承恩。
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王承恩受皇命提督东厂,相当于直接被推在风口浪尖上,什么有的没的都扑面而来。
但是现在的崇祯皇帝信任王承恩就像天启皇帝信任魏忠贤一样,就算折子堆满了御案,都是不闻不问,废弃已久的东厂也是迅速建起来。
王承恩知道李凤翔此行的目的后,很是惊叹了一把,当然也就明白崇祯皇帝让他来找自己是为的什么。
现在王承恩为了赶紧把东厂番子散到各个官员大户的家里可是很忙,不等李凤翔寒暄几句就直入正题,不阴不阳的说道:
“李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