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无论崇祯皇帝任命与否,哈达氏在兀良哈诸部首领的威权都是无可争议。
虽然最近鞑清用武力捧起翁牛特部的逊度棱,但多年以来,哈达氏之勇武皆冠绝朵颜三卫,诸部头领在心中公认的首领,还是他哈达氏的乌尔迈。
乌尔迈六岁开始就已经开始不配马鞍骑马,就算摔的浑身伤痕累累,亦是乐此不疲,八岁开始,乌尔迈开始随老首领哈达西真南征北讨,多半是奉旨从征明朝在辽东方面的战争。
三十四岁的乌尔迈正值壮年,已是兀良哈诸部公认最勇敢的头领。
草原的法则是弱肉强食,最强者为王,乌尔迈年仅三十四岁,却能被诸部公认为最强,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若向上追溯,哈达氏出自成吉思汗亲卫一脉,是最勇敢的战士,这已经被各部视作有长生天庇佑,再加上骨子里传承下来的部分突厥血统,所以每一代哈达氏的子孙都是勇悍异常。
乌尔迈之父哈达西真接受明朝册封,从未有过什么邪念,正相反,他的后半生都在率领兀良哈诸部征讨建州。
这个情况,一直到萨尔浒之战后不久哈达西真被阿济格劈死才停止。
逊度棱年近五十,胆小怕事,所以才会对鞑清言听计从,这已经让兀良哈诸部头领不齿,论武力与胆略,年老气衰的逊度棱自然没有一样比得上二十岁不到便承父衣钵,继续率领族人与建州死战的乌尔迈。
所以,哈达氏的乌尔迈这一跪,既是代表着他继其父之后重新接受明朝的册封,也是在某种意义上象征着兀良哈地区各部再次臣服在大明脚下。
见乌尔迈都是如此,其余兀良哈诸部也就立刻闭上了嘴,没什么话好说,一众大小头领直接随乌尔迈跪成一片,表示重新臣服于大明。
眼前这个场面异常壮观,一帮子草原莽汉,随便挥出一拳就能把自己打的满地找牙,但是如今却全都在自己的脚下臣服。
此情此景,就连城府极深的冯铨都是难得一笑,不得不说,真是爽快的很。
当然,冯铨也明白这些人不是在跪自己本人,他们是跪自己如今大明朝使臣的身份,是跪站在自己背后的大明天子,是在跪有中兴气象的大明朝。
咳咳两声,冯铨把乌尔迈扶起来,笑着说道:“国丈还不快把未来的大明皇妃请出来?圣上对她可是另有旨意。”
“哈哈哈,首领,快把托娅叫出来见见大明的使臣!”
“是啊,今后当了皇妃,可不要忘了咱们这帮人,要在那汉人天子面前多说好话,若是能再往南迁迁可就再好不过了!”
听着周围气氛变得浓烈起来,乌尔迈倒也没什么好说,回头示意一番,便是有一个兀良哈女子跑到内房传话去了。
冯铨细细听着这帮人喊的话,却是冷笑不止。
再往南迁迁?这可真是做他的青天白日大老爷梦呢,俗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等到把建奴灭了,以咱们皇帝的脾气,又怎么可能留着一帮塞外蛮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活?
在冯铨看来,这什么兀良哈镇它就是一颗钉子,早晚得冒出头来给你刺疼了,时下是权宜之计,一旦灭了建奴和流贼,为了防止钉子冒头,早晚都是要痛痛快快的拔了才痛快。
冯铨正在冷笑,忽然眼前的卷帘被人掀起,看见眼前这个女子,就连他都是惊的张大了嘴,这美若天仙的,难不成就是那个叫托娅的女子?
“托娅,还不快见过大明的冯大学士!”乌尔迈招招手示意自己女儿过来,领着她到冯铨面前说道。
冯铨还没反应过来,他实在是没想到,世间竟然有这么完美的女子。
在一众兀良哈头领看来,哈达托娅生在勇武的哈达氏中,就像是长生天的神意一般,如同草原上一只美丽的幼鹰,正在跃跃欲试的张开翅膀,想要一举冲破天际。
能娶她的男人,非得是草原上最勇敢的汉子不可。
在冯铨看来,这哈达托娅美的地方其实就是她浑身上下那种后宫妃嫔所没有的异域气息。
仔细来看,哈达托娅的身材不是最完美的,她的皮肤也没有后宫许多妃嫔那般雪白,但她身上穿着天蓝色的劲装,脚上踏着白蓝色马靴,走动时却像是踩着白云。
这样一个女子,浑身上下处处都透着活泼与朝气,这正是枯燥乏味的后宫所缺少的。
“哈达托娅,见过冯大人了!”她学中原汉人武夫冲冯铨行了一个抱拳礼,见眼前这位大学士没有变化,又是纳闷的问道:
“冯大人?”
直愣愣的冯铨直到托娅说了第二遍才是反应过来,赶紧摆手大笑以掩盖自己心中的尴尬,咳咳说道:“我们大明未来的皇妃就是不一般,端是个草原上的美女。”
“爹,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未来的皇妃?”哈达托娅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用责备的目光去问乌尔迈,见乌尔迈不吭声,便去问周围那些各部头领。
“不知道不知道。”
“别看俺,按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冯铨见到这一幕,心道也是奇了怪了,这一个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怎么面对托娅一个弱女子个个害怕的像要命一样?
忽然间,想到什么的冯铨有些担心起来,若是咱们皇上被她欺负了怎么办。
冯铨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这要是堂堂大明朝的皇帝被一个兀良哈女子给训成了妻管严,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为了防止这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