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给老子往上冲!”
游击将军王寿挥着刀躲在城墙脚下,一声接一声的喊着,但无论喊成什么样,自己就是不往前一步。
见他这个样子,其余兵士心中已经有所不齿,说来也是,就连负责进攻的主将都这么怕死,又能指望底下那些军兵会出什么大力?
刘部奉命出城收复平度州,实际上却并未有什么重型器械,刘良佐平日里根本没打过什么大的攻城战,也没在意这个,觉得对方人数少,轻而易举的就能攻进去,造了一些简易的云梯就草草开始攻城。
事到如今,弊端便是显现出来了。
几万的官军攻城,但却连攻破城门的方式都没有,只是不断的搭云梯向上爬,除此之外,更不会有什么火炮和远程兵械,当然,如果那些粗陋的步弓手不算的话。
倒也不是这些兵士不拼命,却是他们的情况真真切切不如对方。
把守平度州的大顺守将虽然从前也就是个种地的,但这个要命的关头却并未有任何胆怯之心,自己一直盯在城墙上,还有那些大顺兵,衣甲和兵械虽然不怎么样,但却比刘部的官兵强多了。
刘部的主将王寿就不说了,那些基层军将们也是一样,喊的痛快,但自己是压根不会往前一不,正相反,他们时刻都在注意的情况,随时准备撒丫子跑路。
官兵每每是正在向上攀爬的时候,忽然听见头顶上一声惨叫,紧跟着便是“噗通”的掉下来一个人。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大顺军在城头准备了不少守城用的檑木和热油,除了要躲避自己人落下来的身体以外,官兵们还要时刻祈求上苍,让自己的头顶不会忽然落下来热油和檑木。
战场无情,越是有这种侥幸心理的人,越是发现事情的残酷。
当城头的大顺兵和百姓将热油倾倒下来的时候,攀爬在半空的兵士发现,他们只有两个选择,其一是直接跳下去,这样虽然能躲过头顶滚烫的热油,但却极有可能摔断腿。
可若你不这么去选,那后果将会更惨。
有些人反应快,第一时间就跳了下去,接下来就是惨嚎着倒在地上捂着腿打滚,但相比之后那些,他们甚至还算是幸运,其他人可以算得上惨不忍睹。
在成片哀嚎之中,刘部下午之间最后一次进攻,便是这么草草收尾,无论王寿和军将们如何调动,兵士也是犹豫不决,不再前进。
城头的大顺军守将哈哈一笑,说道:“这官兵也太过废物了吧,几万人打不过俺六千人,就这样的货色,还想着和咱们闯王争天下?”
城内负责招募民壮的大顺官员也是有些稀里糊涂,说道:“这刘良佐人称花马刘,据说骑术还算不错,部下也是屡有战功,那些士绅都说有些厉害,莫非今天打的不是主力?”
方才刘部官军冲上来的时候,的的确确给不少人都吓了一跳,那阵势确实不错,人山人海的,本地的大顺官员其实也都没上任几天,从前大多数都是些各地的落魄秀才,因为朝廷不收,这才投奔了李闯,根本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见到方才那个阵仗,不少官员甚至直接瘫在地上,可是后来他们却发现官军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喊的痛快,每次攻城都是前头刚打上来开始伤亡,后面就崩溃四散了。
不过这官员却也明白,自己这边能守住,最主要的原因除了兵士敢战以外,还是邻里百姓的支持,他们见到他刘部旗号之后,个个都像看见了仇人一样,登城助战的民壮足有一万多人。
当然,理是这么个理,可话却不能这么说。
“还是将军神勇,带领将士们击退了狗官军,待闯王东征大军到太原之时,定会重重升赏将军的。”
那人闻言也是哈哈大笑,摆手说是应该的。
......
黄昏时分,垂头丧气的王寿拖着刀走回来,眉眼间全是绝望。
令他绝望的还不是没打胜,却是刘良佐将要给自己的惩罚,跟了这姓刘的这么多年,他对自己属下到底有多绝情,王寿自是心知肚明。
之前那个叫李芳的参将一个时辰没攻进城便被打了二十大板,自己才是个游击,而且打了足足一下午,损兵折将不说,就从时间上来讲,此行也该是凶多吉少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却忽然被一个家丁拦住,这家丁神色紧张,说道:“王游击,莫要再去了,去了可就没命了!”
“你说什么?”王寿听到这个字眼,顿时睁大了眼睛,拎起那家丁问道:“你给老子说仔细点,我为什么会没命?”
“游击还不知道?”家丁一脸无语,拉着王寿来到一旁,说道:“刘将军正在帐内大发雷霆,说你是个废物,还说等你回去要将你碎尸万段,枭首以慑三军。”
“那刘良佐真是这么说的!?”王寿面色大惊,惶恐万分的原地踱步,“怎么办,吾命休矣,吾命休矣啊!”
“王游击,莫不如这样。”家丁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那李芳挨了二十军棍,据说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咱们莫不如——”
说到这里,那家丁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冷笑不已。
“这,这,这......”王寿最开始还有些犹豫,后在那家丁不断的催促之下,心中却忽然升起憎恨之情。
他吗的,自己跟着花马刘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姓刘的一言不合就要拿自己祭旗,立威是他这么玩的?
“行,就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