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各营基本都已经登上城墙了,刘宗敏也是放下心来,将手里的刀握紧,对身旁的张鼐命令道:
“你马上带着剩下的人跟上去,给我留下三百个老营就行,我带着他们去把高蛮子彻底了解了,反正瓮城那边咱们的人数也不少!”说着,刘宗敏眼中闪烁出些许忌惮之色,说道:“吩咐下去,说就算战功不抢,高蛮子手底下的宣镇官军也必须把他们全歼了!”
“这高蛮子被我打垮了无数次,却又能一次次站起来,如今竟然成了这股官军的主力,这次甚么其余的骡马、人丁还有功劳我都不要了,你张鼐带着人去抢就行,反正都是咱们中军的,有我在,还有人敢抢头功不成!”
刘宗敏驾马奔着瓮城而去,头也不回的喊道:
“张鼐,我就带着这三百人把高蛮子和他手低下那几个老对头都给结果了,只要这高蛮子还活着,这心里就老是觉得不安稳。”
听着刘宗敏这番话,张鼐心中也有些惊讶,或许就连他和刘宗敏自己都没注意到,高杰如今在他们眼中,已然从最初那个一打击溃的废物,成了这支官军中最为悍勇的存在。
这个时候刘宗敏已经跑远了,张鼐没来得及接话,只是点点头,点了三百名老营马队和一个头领,吩咐他们保护好刘宗敏,自己则是直接拎着兵器催马带其余人跟上去抢功劳。
到了现在,战场上的形势越来越清晰。
北关城上的官军被彻底击溃,被大顺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各路官军逃的逃,降的降,战死的战死,根本不可能再形成统一的抵抗,北关已经彻底被大顺军握在手里。
南关也是摇摇欲坠几次被大顺军抢到手里,唯一还在守着的,就只有山东军和西北大营新军把守的主关城还有宣府军所在的瓮城。
大顺军也谈不上什么阵型,完全是老一套人海战术堆上去,让官军杀之不及,往往你刚杀了这个人,旁侧和后面就又会跳上来好几个,再加上官军都是疲惫不堪,根本应付不过来。
主关城还好,一些北关和其余城楼垛口上败退的官军,只要还有抵抗之心的,都会自发聚齐手下所能召集的兵丁前往主关城。
陈奇瑜也知道,步卒们再退就没有地方退了,最后的时刻到了。
想到这里,陈奇瑜看了一眼瓮城,实在是奇怪,自己这主关城都已经这样了,瓮城竟然还没失陷。
此刻的瓮城,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大顺军的浪潮不断拍打在上面,宣镇军的兵马虽然显得捉襟见肘,但关上却一直坚若磐石,从未失陷。
眼下高杰的宣府军已经快拼光,只剩下一千人不到,可就是这点人却硬生生扛住数倍于自己的流贼大军,保证瓮城从未有失。
赶到瓮城下面的刘宗敏看着这个场面,瞳孔微微收缩,这还是自己了解的那个高杰吗,他手底下这支军队,还是以往被大顺一打就散的花架子吗?
毫不夸张的对比,此时宣府军表现出来的这种战斗力,就是自己手下老营都未必能有,这到底是怎么让高杰练出来的。
“闪开!!!”
忽然间,气愤至极的刘宗敏一巴掌把一名正要登城的小头领拍到一边,咬上钢刀,带着自己手下那三百老营杀气腾腾的便是开始奔着关城攀爬。
“我去,刘宗敏!??”负责守卫这段关城上的胡茂珍看见下面来人如此熟悉,再擦擦眼睛边上的血迹仔细一看,当即吓了一跳。
“快快快,拿着弓箭的,拿着火器的,都他吗给老子朝下仍!”在恐惧的激励之下,胡茂珍反正也是前所未有的迅速,他挥舞着手中刀,唾沫横飞的喊道:
“下面这些人,千万不能让他们上来,有什么都招呼下去,不要留着!”
兵士们立即跑过来朝下射箭,火器兵也是紧张的装填子药,并且还有不少兵士向这边运送檑木和石块,但战场太乱,处处都是贼人,再加上物资已经几乎是山穷水尽,一时很难调集到足够的东西。
看上面的官兵要放箭,刘宗敏倒是毫无慌张,右手紧紧握在梯子上,身子那么一转,转到梯子的另一侧直接躲过这一波箭雨。
紧接着,下面的老营递上来一面盾牌,刘宗敏拿着盾牌开始更快的攀爬。
见到这个景象,胡茂珍不由得慌了,心想老是在后面看着不是那么回事儿,一把推开步弓手,抬起石块就朝下扔。
谁成想,刘宗敏侧身一闪,竟然又躲过去了。
眼看这杀神越来越近,方才那么久都硬抗过来的胡茂珍一下子却兴起了逃跑的念头,转头一看,见高杰还顶在那边奋力厮杀,却又觉得自己不该做这种事,有些手足无措。
胡茂珍不知道是留在这还是逃,刘宗敏却一心一意想要上去杀了他,就在这犹豫的一小段时间,刘宗敏已经一只手按在城墙上翻了进来。
“狗贼,老子跟你拼了!”
这个时候,就是逃都来不及了,胡茂珍心下绝望,虽然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打得过刘宗敏,他却还是大喊一声,当先一脚踹过去。
胡茂珍心里明白,在这段城墙上,最大的就是他,要是他直接就跑了,势必会造成军心浮动,带动不少人一块跑。
到时候守了这么久,死了这么多兄弟的城关失陷了却是因为他胡茂珍,让一种军将都无法翻身,这难道就是对高杰提拔自己的报答?
不,报答不是这么玩的!
看见胡茂珍鼓足勇气奔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