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要不要再争取一下......”
张鼐带着队伍气喘吁吁的从前方撤回来,看了一眼其余狼狈窜逃的人,又想起十几年前被官军追成抱头鼠窜的时候,当下也是有些不甘心。
怎么过了这么久,还要过这种憋屈的日子?
“走!快走!!”
尽管刘宗敏战时常好冲动行事,但关键时刻倒也是有决断之辈,听到张鼐问话,他倒是毫不犹豫的大吼几句。
这也是李自成喜欢刘宗敏的地方,此人虽然跋扈,但却是大顺军中不可或缺的一员,战事僵持时他可以事先士卒的带队前压,甚至不畏生死,替李自成压住局面。
当战事一面倒之后,根本不剩下什么翻盘希望的时候,李自成都是只顾自己,那个时候的刘宗敏往往也会秉持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原则,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
事后两人又会心照不宣的聚到一起,再次用老营拉起队伍。
此刻还留在城墙上没逃的,多半是要跟随刘宗敏死战的角色,个个都有替自家汝候去死的觉悟,逃跑这个命令倒不用张鼐多提,众人见刘宗敏下城,自然就没了死战的心思,纷纷原路逃下城。
好在他们是老营,多年以来,被官军追得遍地跑这种局面倒也不是没遇见过,如何处理早就烂熟于心。
眼下虽然看着是四散而逃,但大部分老营却是有根据的在逃,不久之后就能绕回营地找见队伍,这也是多年来他们能一直存在的原因,论逃,都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就算这几日有个别人找不到,他们也能从百姓口中打听到官军和大顺军的动向,回归队伍只是时间罢了。
由于禁军队伍在防备流贼反击,所以追击获取的战果相当有限,等吴启华等人带队赶到瓮城时,这些猴子一般的老贼早就逃的无影无踪,追之不及。
当然,无论是谁,在逃命地时候也根本不会顾及除自己以外的人或事物,每个老贼下城之后都是赶紧寻到自己绑着的坐骑,寻了个没有官兵的方向,拼命抽打马匹想要离开战场。
由于他们跟随刘宗敏登城,这些坐骑根本没有什么体力消耗,在上面骑手如此快频率的抽打之下,跑起来那速度与乌尔迈率领的朵**兵也是不相上下。
不知道跑了多久,张鼐回头一看,没有在地平线上见到任何官军追兵的足迹,这才是发觉右手因为长时间的抽打而有些酸痛,开始龇牙咧嘴的慢慢减速停下来。
张鼐揉了揉生疼的右肩,抬头看一眼才刚暗下去的天色,回头见到跟在自己身边那些丧老营甚至都不到五十人,个个都和丧家之犬一样,鼻子一酸,却是气的差点哭了出来。
这种画面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太熟悉了,在中原转战的时候,虽然有胜仗的风光,但最开始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像这样被撵着到处跑。
那个时候的大顺军,可谓丧气到了极点,当初貌似团结的各路义军也在官兵打击之下开始变质,床榻天刘国能等等一大批威望甚高的头领开始投奔官军,闯营内部也开始分裂。
自西安开朝大顺以来,张鼐被封为中军武威将军,觉得自己总算是苦尽甘来,可以光宗耀祖了,可没成想,到现在还是被官兵追着打。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不断的胡思乱想之下,张鼐不经意说出了这样一句有些悲观的话。
周围老营人人都是造的灰头土脸,听到张鼐说完,各自也是想起从前流寇生活,现在这么看来,委实没有太大变化。
其实无论李自成给自己冠冕堂皇的加了多少皇帝名头,流贼们又是被堂而皇之的分封成什么职位,面对延续了两百七十多年的大明,各自心中都还觉得自己是个贼。
这是骨子里的,除非彻底拿下北京,不然这个想法不会变。
一个老营甩了甩头,打马到水边,看了看周围环境,叹气说道:“将军,咱们这是跑到蔓水边上来了,趁着天还没黑,回营吧?”
这老营的话带着询问,显然是有些不确定和不愿意的意思。
张鼐听了也是重重叹口气,催马到蔓水前,看到对岸的村庄,说道:“今夜天色已黑,明日再回营,到那里修整一晚再说。”
号称百万的大顺军,实际人数虽然没有一百万,但五十万上下总还是有的,与算上援军总数都还不到十万的官军交战,怎么能打成这个样子?
折损了几成人马还不知道,这种军势对比之下,只要拿不下固关就是失败,更别提几十万大军都被打散,简直想都不敢想。
对岸的村庄中荒无人烟,看样子至少几个月都没人来过,这队老营也寻了个靠水的地方住下,入夜之后,一群流贼围坐在篝火旁,都是不住的唉声叹气。
本以为会这次和以前一样望风披靡,谁想到居然是这个样子。
其实张鼐根本不想回大营,有时候他还真就觉得在外面无忧无虑的感觉要好,作为刘宗敏手下第一号人物,又是李自成养子,很多事都得他来做。
刘宗敏部下有事多来询问张鼐,为了刘部和李自成本部兵马的融合,他又要斡旋于两者之间,有时候被迫去做这些背离昔日起义兄弟道义的事情,真是感觉厌烦至极。
如此大的失败,在这几年的战斗中可算是头一份了,要是就这么回去,今夜绝无安宁之时,被罚倒是其次,张鼐深知,到时候帐内诸将谁都不服谁,又会是一片争吵景象。
这种情况他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