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朱由菘被废不到半月,若抛出其原本王府人丁尽数入京安顿好的那些时日,其实朱由菘住进宅院不过几日之间的功夫而已。
可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发生了如此惊天大案,不得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朱由菘虽被废,但时日尚短,江南、西北等许多地方都对此毫不知情,余名仍在,就算已经知道的,也还是对朱由菘原本的福王名号心有所念。
毕竟,他本人是神宗万历皇帝的亲孙子,嫡系宗亲,这一点无可否认。
这件事在两日之内迅速传遍了京城,继之便是京畿一带,搞得人人惶惶而不可终日,说什么的都有,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本该对此不闻不问的崇祯皇帝听到之后却对此极为震怒,下旨严查,说是定要将凶手缉拿归案。
除却小民深感皇恩浩荡以外,还有不少对此深感恐惧的人,不知道是什么人下此毒手,真是没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就连前福王都能死得如此凄惨,更别说自己这些毫无背景的普通百姓了。
看见崇祯皇帝对此极为夸张的反应,不少有识之士心中顿时对事情有了些许分析,但都是绝口不言,与其他人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仔细思来,这件事令人疑虑之处确有很多。
首先,本来遍布宅院周围的当地兵马还有厂卫番子似乎都在同一个晚上消失,只留下少许人把守院门,这才给那些刺客以可乘之机。
其次,在一个晚上诛灭福王满门,这等事绝非一般刺客所敢做,也并非一般人所能做,天下间人人都知道有此能力的组织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东厂、西厂、锦衣卫还有内行厂。
这些番子不仅精通暗探、屈打成招之术,在暗杀上更是极为专业,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很多人都知道,正德年间,乃是大明首度东西、内行三厂及锦衣卫四大机构并存之时。
“气焰熏灼,凡厂卫逮捕朝臣,初不俟奏请,因而牵连死者亦无计。”
不完全记载,正德年间,一夜之间整府覆灭的大臣总共有十几家,明面上,厂卫四出,搞得人心骚动,人人自危,暗地***子到处探查与皇帝作对之人,轻则抓捕,重则直接诛灭。
当然,由于正德皇帝的所谓“包庇”,这些大臣的死因直到现在都是悬而未决的未解之谜,可是谁都明白,这根本就是皇帝借厂卫之手铲除异己的举动。
眼下崇祯皇帝前脚废了朱由菘的藩号,除福国,后脚朱由菘全家便死于非命,若说两者之间毫无联系,怕只有那些屁事不知的百姓才会相信。
对于崇祯皇帝来说,尽力宣传让百姓相信便是,至于那帮文官究竟信与不信,这也并不重要,反正他们基本什么都不敢做。
......
朱由菘全家死于非命的半月之后,崇祯十九年四月初,一批大臣和勋戚在阮大铖、张秉贞、徐文爵、赵之龙等人带头下,集体来到了位于杭州城内的潞王府。
说起潞王朱常淓这个人,在朱由菘死后,实际上算是血脉最纯正的宗亲之一。
朱常淓,祖籍卫辉,穆宗隆庆皇帝之孙,神宗万历皇帝之侄,光宗泰昌皇帝堂弟,潞简王朱翊鏐嫡子。
万历四十二年,潞王朱翊鏐薨,朱常淓年幼,由母妃李氏摄理王府事,万历四十四年袭封潞王。
“王爷,当今天子昏聩无能,屡残害忠良,三厂一卫四出,阉党复起,以致民不聊生,若不尽早登位,大明危矣!”张秉贞站在鲁王朱常淓跟前夸张其次的说道:
“国朝二百余年宗庙社稷,至今到了那昏君手中,就要毁于一旦!”
这话已经是大逆不道,平时说出来,杀头都是轻的,要是传到崇祯皇帝的耳朵里,按他现在的作风,诛九族只怕都是轻的。
保不齐再给你来一个夷平十族,本人剥皮楦草之类的刑法。
“王爷,臣等时常在想,大行天启皇帝龙体健硕有为,又岂能被区区小病夺去性命,定是这昏君勾结阉党,篡权夺位!”
“大行皇帝虽喜好木匠活儿,但处事贤德,与今日这昏君相比,更是仁圣之君!”
“是极,臣等连夜赶制昏君多年来毒害天下有识之士花名录,不日就要编册成书,唯有那昏君退位让贤,我大明方能长治久安!”
三十多岁的朱常淓打小就在王府里被当成猪圈养,这帮文官成群结队而来,定是有所准备,然而他听了这话却是被忽悠得不行,脸上一直笑呵呵的,看样子对这帮文官极为信任。
当皇帝啊,那可是天子,九五至尊啊,谁不想!
前不久崇祯皇帝处置五王的事情,已经让朱常淓和潞王府的人日夜不安,此时这帮臣子和勋戚一齐来找,不仅朱常淓有所意动,其母妃李氏在旁边听着,更是心中激动。
“本王...”朱常浩满脸笑容,正要满口允诺,可话刚说出两个字就听李氏在一旁故作轻咳,言语一顿,故作沉吟状说道:
“本王不喜国事,乏了,这就回去歇息了。”
“臣等恭送王爷安康。”群臣连忙说道。
其实张秉贞、徐文爵等人也明白,潞王府说话算数的向来不是这位潞王,却是那四十余年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老潞王妃李氏。
“若要登位,兵马、钱粮、人脉缺一不可,不知你们可是准备齐全?”
李妃的声音很好听,今年恰好岁数与她想仿的魏国公徐文爵偷摸看了一眼李妃婀娜多姿的身段,咽了下口水,故意近前几步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