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吴三桂辗转反侧,直感觉心焦气躁,根本不能静下心来睡觉,反倒越睡越热,开了窗户也是一样,最后他将被褥都全部掀开,就这么穿着衬衣躺在榻上。
即便如此,吴三桂却还是逐渐的满头大汗,心中也愈发的难受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非常精神的吴三桂忽然听到外头“轰”的一声,心下一惊,赶紧披挂上一身简单的内锁子甲,提上自己的长枪跑出卧房。
这个时候的宁远伯府邸已是一片乱象,门外一批批的关宁军巡逻兵士呼喊着往同一个方向去跑,天边更是火光冲天。
“不好,那是军械库和粮库的方向!”
吴三桂怒骂一声,提着长枪便直奔起火地点而去,当他带人赶到街角的时候,正见到夏国相带着关宁军将纵火之人围死。
等赶到前面的时候,这些人都已经死绝,一向处事沉稳的夏国相面色惊疑不定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见他来了,这才是跳起来犹豫着道:
“爵爷...这,这是赵忠和宋喜......”
“他们二人为何要烧军械库,粮库那头呢,救出来多少?”吴三桂先是问了一句,紧跟着就发现自己这个问题实在是问得太傻。
前些时日,赵忠带人来山海关上任的时候,因为还打着大明朝廷的旗号,所以吴三桂不得不将他放入城内,不过与之前带着几万兵马来的唐通不一样,这个赵忠就只带了一个心腹将领和区区三千不到的兵马。
赵忠入城之后,与吴三桂相处不错,几乎不提朝廷二字,关内大事小情仍以他为主,并且十分主动的将部下全都打散,对于高第和唐通的事,更一字未提。
吴三桂听闻皇帝正率领大军在江南,这赵忠兵马也全部被打散,该不会出什么茬子,但他却没料到,这其貌不扬的赵忠却有一颗如此忠义的心肠。
夏国相从吴三桂面色上看出他其实已经明白了,便没有再提,只是回答后半句:“爵爷,弟兄们救火迅速,并且放火的人也不多,粮食救下一半,足够大军数月食用。”
粮食可是重中之重,粮食够吃,军心就能稳住。
吴三桂这边极力封锁消息,将这件事说成是兵士看守不力,但山海关以西几十里外的抚宁卫城,却有一匹快马连夜从南门飞驰而出。
这传信的兵士手持一份急报,一刻不停的直奔着京师方向而去。
......
托娅在昨天近午时的时辰已经转醒过来,虽然身子还有些虚弱,但话还是能说的很清楚,在崇祯不断询问之下,她总算说出了自己遭人迫害导致流产的事。
崇祯皇帝当时的心情就不怎么好,这是自己的亲儿子,连面就没见到一次,居然就这么在娘胎中夭折了。
自己儿子没了倒是其一,其二也是苦了托娅。
自打到宫中,虽说是大明皇妃地位名头,身份尊贵,但这最贵、沉重的名头,却硬生生将托娅这只草原的雌鹰压成了深宫的家雀。
说来也是令人觉得意外,从前在朵颜三卫的时候,托娅贵为公主,武艺高强,总是在马背上讨生活,身子一向硬朗,入宫三年不到,竟然变得如汉家女子一般孱弱。
照吴又可所说,托娅之所以能恢复的这么快,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她原本在草原上积攒下来的底子,这常年生长在马背上的草原女子,与汉家还是有所不同。
闲聊之时,托娅也与崇祯聊起了上次偷跑出去比武的事儿。
之所以能打败那几个军将和兵士,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们不敢下死手,毕竟这拳脚比试与阵战厮杀不一样,若那是厮杀,托娅没有皇妃的身份,只怕早已死了几次。
至于几招击败马爌,托娅更直言,那是因为他太过轻敌,给托娅卖了个大大的破绽出来,以马爌的临阵经验,这种错误战时必定也是不会出现的。
内厂调查的结果让崇祯很不满意,一切证据全都指向西六宫领事太监韩大用,偏偏在这个时候,这韩大用嗓子犯了毛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不断叩头求饶的韩大用,崇祯皇帝再也没了任何拷问他的心思,摆手示意将他处斩了事。
不过这件事就这么完了?这显然不是崇祯的风格。
韩大用在这个时候嗓子忽然犯了毛病,绝对不是巧合,崇祯没得到满意的答复,自然要继续调查,所以这件事就落到王承恩执掌的东厂手中。
东厂番子效率是内厂的数倍,几天下来,一大堆内厂与西六宫互相勾结,导致柔妃流产,九皇子胎中死难的消息便被摆到了崇祯的御案上。
其实说勾结,这个词也是冤枉方正化了。
这件事的起因,其实是西六宫的两位主子,郑、葛二妃的嫉妒心,周皇后得宠她们虽然嫉妒,但却也没什么好说。
毕竟皇后与皇帝乃是糟糠之妻,在信王府时期就做了太子妃,根本不是她们中任何一人所能比,周皇后的醋她们也没胆子去吃。
可托娅就不同了,她是蒙古人,是乌尔迈为了内迁送到宫里来的,虽然也被册封为皇妃,但蒙汉妃子毕竟地位不同。
郑、葛二妃本来就对托娅心存芥蒂,再加上崇祯皇帝时常宠幸托娅,更加让她们难以忍受,在崇祯皇帝外出期间,刚好托娅怀上了九皇子。
这个消息被瞒得很死,就连两位皇后都不知道,据东厂的消息,郑、葛二妃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太医不敢说出半个字,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托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