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吴三桂一脸冷笑,看着刚刚被自己打退的另一波进攻,询问道:“这是哪里的兵马?”
“回爵爷,这是密云总兵马进忠的部下,该是轮换的最后一批,下一批就该倒回黄得功了。”
听到身旁亲卫回答,吴三桂抬起头看了一眼,刚好见到带人狼狈退离城下的马进忠。
他哈哈大笑起来,又道:“这马进忠在平定诸藩时也是跟着立过功的,看起来这张世泽也快无计可施了,摄政王那边怎么样了?”
说话间的功夫,瓮城明军大部没了动静,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可主关城南北两侧的诸卫城和关隘却刀兵大起。
唐通站在城头,瞪着溜圆的大眼,看着前面不知从哪儿传出来要抢夺翼城的清军,挥舞着钢刀高声喊道:
“兄弟们,挡住这些鞑子啊,跟着本将冲!”
作为不止上过一次战场的总兵级别将官,唐通清楚的明白在打仗时最重要的人,那就是身为主帅的自己。
就算上去是打酱油的,那也要硬着头头一个带人上去,要是不这么做,还没打你就输了一半。
平时多大的风光,拼刀子时你就得冒多大的风险,尤其是如今这尚武重功的崇祯朝,想荫福后代子孙做一辈子人上人,就得拿命去拼。
这话喊完,唐通就是悍不畏死的头一个跳了下去,顺便还挥刀砍死了两个不知所措的清兵跟役。
当然,唐通不知道啥是跟役,还以为自己直接砍死了两个鞑子,正在那沾沾自喜,可风光时候总是短暂的,后头猛地传来一声大喝,吓得他浑身一颤。
“明狗,纳命来!”
“卧槽,这块头也太大了,惹不起惹不起,老子还是溜之大吉算了......”
唐通看见来者虎头虎脑那副模样,当时就没了任何战意,心道自己就这么上去,还不得被这货几刀活劈了,转身便跑。
可这个鞑子有些锲而不舍,嘴里喊着叽里呱啦的鸟语,甚至将高高的避雷针头盔扔到地上,对其他人视若无睹,像一座小山似的就盯着他自己狂奔追逐。
翼城一共这么点儿大,唐通最后被逼得实在是走投无路,看了一眼周围有些劣势的战场,咽了下口水,破口大骂道:
“妈了巴子的狗鞑子,爷是上辈子和你有仇吗!这么多人谁也不追,偏咬着老子不放?”
可是他没想到,来到眼前这鞑子闻言朝他呲牙笑了笑,居然是听懂了自己说的话,还用一口生硬的汉语道:
“明狗,多年以前,就是你带队在良乡击溃了本王的铁骑?”
“呃......”
唐通想了想,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儿,不过那是大爷顺手捡的,到底谁打的我也不知道啊。
至于眼前这鞑子说的‘本王’,则是被他自动忽略掉了。
想归这么想,唐通总还是不能说出去的,不然就算不会死在这鞑子手里,回去也要以欺君贪功的罪名捉拿九族了。
最惨的是,人死在这里了,消息传回去可能还要牵连了九族,既然贪了这份功,唐通也就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下去了。
“狗鞑子,就是你大爷我,大爷我叫唐通,上次走了算你走了狗屎运,这次想逃,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唐通到底不是个正人君子,话没说完就猛地弯身抓了一把沙子掷过去,眼前这鞑子下意识抬起胳膊的时候,又是一刀横插进去。
唐通嘴角露出淫笑,心道鞑子还是鞑子,块头大但是脑子不好使,大爷可不好君子礼仪这套,开打之前还要聊几句。
你一句我一句的跟大爷聊上了还,闹呢?
这可是战场,这可在玩儿命呢啊小老弟,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能不能认真点!
说了起来也是冤家路窄,唐通碰见的刚巧是在良乡之役和刘芳亮打了个稀里糊涂的阿济格。
阿济格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的兵这么硬,能硬抗自己的铁骑冲锋,不过后来他听见明国的大肆宣传,也就知道是谁了。
就是眼前这其貌不扬,甚至长相有些猥琐的明军主将,叫什么名阿济格也没记住,反正在他看来,汉人的名字都不如满人漂亮好听。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有话问的阿济格既愤怒又有些不解,就这么个看起来干啥啥不行的货色,究竟是怎么打赢自己的,到底是怎么练出那么硬的兵来的。
当日对唐通来说,就是脸不红气不喘说上几句话的事儿,可对于阿济格来说,却是永远的痛。
在这之前,他英亲王的名号,哪个明人听了不会抖三抖,上阵打仗更是从未输过,可偏偏输在这么个废物身上。
还是骑兵打步军,这更让豪格笑掉了好几颗大牙。
为了雪耻,阿济格早在两年前听到是唐通之后,就已经下决心要亲手杀了这个明将。
此时被这般近乎无赖的手段偷袭,阿济格怒极反笑,侧身一让,一把攥住唐通插过来的刀,示威似的冷笑几下。
“明狗,让本王见识见识你的能耐都有多少。”
唐通有点纳闷,感情这些鞑子都习惯边打边喊话装逼,那大爷我倒是可以靠这点和他玩玩,先激他一激。
想到这里,唐通故作害怕状,楚楚可怜道:“大王,我可真是害怕极了,你可千万别杀我啊!”
“明狗,本王——”
阿济格哈哈一笑,然而他话才说了一半,唐通趁说话时手中力道有所减弱,将手中刀大力抽出来,继之又是一脚。
本就是强行握住刀的手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