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汾南之战过后,打胜了的官军却开始全线后撤,由于襄陵已经完全成了一座空城,根本没有再继续占领的价值,所以高杰、白广恩等部已经全部退入临汾。
新的总督任命下来之前,谁也不敢做主,将本就不多的物资用在重建上,练国事自然也不敢。
临汾本来是个县城,规模不大,陈奇瑜将此地选定为坐镇场所以后,一切开始不同,城内外开始扩建,现在的规模就是一般州城都比之不及。
临汾城内,不仅设有统管整个剿匪大局的五省总督府邸,就连山西巡抚的抚治和各有司衙门、卫所,也已经搬迁到此处。
加之官军云集,这也使得不少商户和流民、百姓纷至沓来,其中自然包括了如今的晋商第一家,曹氏。
这天清晨,总督府外头,几个卫兵正无所事事的巡逻,地上满是枯黄的树叶和各种杂物,也没有人来处理。
“陈总督一走,练抚台也搬了出去,这总督府也就没了原来的气象”
“要我说,咱们还守在这儿干什么,干脆投奔兴平候算了!”
“到了宣镇军,还能搏个军功,总好过在这看着无用处的督府,谁知道朝廷下一任总督什么时候能来?”
其他人纷纷点头,无论何时,这种混吃等死的感觉都是最难受的,在他们看来,这破地方看与不看,其实都没太大的区别。
就在他们互相说话的功夫,东面街角突然出现了两个人,这俩一个中年一个老一些,走在一起慢悠悠的,就像是来游山玩水的。
几个大头兵大眼瞪小眼,待堵胤锡和管家走到近前,下去一个百总,随手道:“哪儿来的山村野夫?此处可是总督府重地,岂是闲杂人等能来乱逛的!”
“没见四处没有一个人影吗,赶紧离开吧!”
“快些走吧,叫巡防的看见了,可就走不成了。”
其余的兵士也是话糙理不糙,在为他们两人着想,虽说督抚不再设防,原本官吏几乎也都已经散了,但巡逻兵起码还是有的。
这些巡防兵,几乎都是宣大两军隔日一出,凶悍异常,无人敢招惹,不过对百姓却没见到有什么欺压之举。
堵胤锡没回音,几步来到紧闭着的督抚大门前,先是正儿八经的拜了拜,“陈督,下官来晚了。”
此时几个兵士再傻,见这人气派,也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听见他说的话,更是个个吓得噤声,难不成这人就是新来的总督?
很快,他们的猜想就得到印证。
“将原本督府任职的文吏全都叫来,本督要清点人数,还有他们以往的履历和经历文册都拿上来,本督要一一验点。”
说着,堵胤锡直接推开门便走了进去,还无意识的拍拍手上沾的尘土,就在几个兵士愣神的时候,老管家上前拿出朝廷的任命文书和印信。
守门百总和兵士们传开一看,纷纷是惊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是该喜该忧。
“你说什么,新总督来了?”白广恩吓了一跳,赶紧命人通知高杰。
本来舍弃了襄陵之后,临汾就成了前沿重地,所以白广恩几日以来压根也没敢卸甲,听见这消息,赶紧走出大帐一屁股跳上马,带着几个家丁奔着总督府就去了。
“侯爷,咱们去还是不去?”宣府参将李宏看着小跑回去的大同兵士,皱着眉头询问起来。
“去,新总督上任,咱是朝廷的兴平候,怎么能不去?”要是以前,高杰还真不一定叼这什么新总督,但现在不一样了。
出汾南那档子事儿之后,高杰也明白现在官军各部的重中之重在哪儿了,凡事只要没有自己和白广恩这宣大两路挑头,后边儿的压根也不会动。
这帮中山狼,特么这么快就忘了当初陈督是怎么兢兢业业带着官军一路打过来的,又在耍利益这一套。
高杰不认识堵胤锡,只是觉得毕竟这小子一来是陈督推荐的人选,二来也是朝廷精挑细选派过来的,于情于理都得给足了这个新官上任的面子。
高杰和白广恩是头两个接到消息的,山西巡抚练国事自然是第三个。
这几天练国事正犯愁呢,前阵子朝廷关于汾南的升赏下来了,宣大两路戴罪立功,就连高杰和白广恩也是一样,偏偏自己这个巡抚反着来。
怎么呢,朝廷给他加了个侍郎的头衔。
好处显而易见,兵事方面能更加得心应手,就在所有人都觉得练国事后面早晚都要高升的时候,他却一直愁眉苦脸。
要说升赏,真论大捷的调度战功来升赏,肯定不止这么点,加个尚书衔还差不多,如今只加了个侍郎,说明还是皇帝对自己不满意。
练国事是老油条了,比陈奇瑜进入官场都要早,看事往往也不是从表面上来,皇帝对一个人不满意,这人基本上就离革职查办不远了。
当然这还是好的,不好的直接厂卫番子们登门来给你砍了,或者押入大牢开始严刑拷问,这都是有可能的。
这种战战兢兢的感觉一直过去了很久,直到这位新总督是堵胤锡的消息确定下来,他才松了口气。
消息一经传开,在临汾城中的各个军将和文官们一下子就炸开了锅,纷纷是动作起来,来到许久未曾踏足的总督府,去见这位穿着素衣来上任的奇葩总督。
不过各人都有各自的心思,堵胤锡毕竟是新官上任,就和陈奇瑜当初上任的时候一样,谁也没把这鸟蛋子放在心上。
大家来虽然一定得来,但早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