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虽是一介文士,情急之下,堵胤锡却伸出手接住了高杰手中利刃,并且出口呵斥。
这一幕,不仅使得高杰浑身一颤,便是余的军将、兵卒,也均是目瞪口呆。
过不久,高杰‘咣啷’一声扔下刀,抱拳喊道:“督师在上,请恕末将无礼之罪!”
高蛮子都服软了,白广恩就更不能拿着鸡毛当令箭,用自己的个人恩怨去强杀了李来亨,照他的估算,强行这么干,只会让朝廷不满意,属于典型的嫌活得长。
很快,姓白的也嘿嘿笑着,若无其事的拍了李来亨一把,“督师轻便,咱不去招他就是,一切听凭督师定夺。”
李来亨一时也有些疑惑,这堵胤锡还是个士人吗,怎么披挂着盔甲,骑着战马,就连高杰的刀都敢用手去接。
难道,他就不怕高蛮子一时兴起,将他也砍了?
李来亨这个想法其实也是在伪顺里混迹惯了,李自成那边没什么组织性,刘宗敏在的时候两个人根本就是平起平坐,很多人自己带着兵,都是各干各的。
现在的官军,每个兵士都重新入了军籍,在已安定地区定居下来,安居乐业,早没了原来募兵制的军阀弊端。
高杰虽然是手握兵权,实镇一方的大将,但他本身除了朝廷以外没有任何去处,手下兵将,均也是各地的定居人士。
一旦与堵胤锡发生争执,只怕没几个人会抛弃在家中妻子,跟着他去以下犯上,这就是如今崇祯治下稳定局面的基础所在。
就算军将有二心,下面的兵士也绝不会答应,李来亨在混乱的伪顺制内多年,自然不会理解如此等级森严的从属关系。
“无妨,都起来吧。”
堵胤锡显然也无心惩处这两位战功卓著的大将,将尚处在不可置信神情的李来亨扶起来以后,他道:
“来人,将他带下去,护送到京师。”
“尊令!”君子营的坐营官李元胤立即上前,亲自挑选一队精锐兵士,就要将李来亨带下去。
话音刚落,从后阵匆匆跑来一名标兵,远远喊道:“督师,各位将军,皇上御驾亲征来了!”
“等会儿,谁来了?”刘汝魁有点懵,皇上,难不成是朱由检亲自来了,自己这实在有点背。
让堵胤锡报上去,好歹能给说点好话,崇祯皇帝亲自来战场上,看见这惨像,还不得活劈了自己给战亡官兵报仇啊!
想到这里,他面上一副惨白之色,前面被李元胤及君子营兵士押住的李来亨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这,这可是大明的皇帝啊,正统的天子,自己这辈子还没见过,当即也是满脑子的狠话都忘了个精光。
“轰隆隆......”
天空中再度传来一声闷雷,雨点开始变小,天空迅速放晴,一阵清新又有些凉爽的微风取代了原本呼啸了一整日的狂风,雨后的夜晚显得那样明亮。
“恭迎皇上,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万岁!!”
陡然间,后方传来山呼海啸一般的叫喊声,清一色灰黑甲胄的禁军,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向这边进发过来。
他们人人精神抖擞,又推着不少各式火炮,两侧小跑跟着手持遂发火枪的枪手,足以蔽空的玄鸟旌旗迎风飘扬,还有身着土黄色亮甲的皇家火枪骑手紧随而至。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如众星拱月一般被围在中间那人。
此人穿着金黄色衣甲,腰系一把宝剑,坐下的坐骑,在场许多久经阵战的将军一看便知,那是一匹可日行千里的神驹。
没有意外,这个人就是崇祯皇帝,堵胤锡也没什么迟疑,连忙带着还在惊讶中的高杰、白广恩等人迎上前去。
“臣堵胤锡,率五省官军各部,恭迎吾皇万岁万万岁,前阵危险,还请圣上移驾万金之躯,到后方观战!”
其实崇祯皇帝来了,堵胤锡松了口气。
因为自打继任督师以来,成了朝廷在中原、西北一带的军政总指挥官,每一步他都走的谨小慎微,唯恐有半点出差错,毁了数年来的剿匪大业。
现在比自己更大的来了,许多事情也就没了那么多顾虑,甚至不需要报上京师,在这里就能解决。
而且最主要的是,决策方面的大事,他现在只负责提供意见,都有崇祯皇帝亲自手拿把攥的去管,轻松了不少。
“不必,潼关战况如何?”
自己才刚到,怎么可能屁都没放就回去观战,起码得和良乡之役时一样,就算不上阵,也得站着装逼装到最后才行。
堵胤锡道:“回皇上,本还需要些时间,但刘将军及时反正归我朝廷,很是减少了将士们的伤亡。眼下大部流寇都已归降,只有李过与部分老营还在城头顽抗。”
“嗯,做得好,大家都辛苦了。”崇祯皇帝点点头,转头看向刘汝魁,斜倪着道:“你就是李自成从西安派过来的援军主将?”
说实话,刘汝魁现在心虚得要命。
不得不说,这正统皇帝和李自成那种冒牌货一比,的确不可同日而语,光气势上就不一样。
李自成说白了还是闯王那股劲,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纯靠部下兵多的暴发户,就是自己兵比他多,他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但眼前这位,刘汝魁真心是又敬又怕。
敬在哪儿?
崇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帝王的气息,也便是后世俗称的王霸之气,这是皇帝当惯了当出来的一种感觉,毕竟朕最大。
那又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