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京营军兵总算是在火药桶即将再次爆炸的紧要关头推着一车车米面及时赶到。
“来了来了,大家稍等,粥食马上就有!”
大使松了口气,擦擦汗迎上前,心道总算是来了,不然这些刁民还不得把自己这粥厂给拆了。
周围顺天府和兵马司的差役们也都是如此,毕竟难民数量太多,要是再乱起来根本制止不住,一番议论之下,纷纷上前帮京兵卸下粮米。
这个结局算是皆大欢喜,粥厂官员们保住乌纱,百姓则只要再稳当等上一会儿,就能吃到热乎乎的粥食。
事到如今,这场闹剧也算是告一段落,随着京城的逐渐稳定,到处都忙碌起来。
除了五城粥厂逐步开始恢复施粥以外,养济院也是在崇祯皇帝的严令之下重新开张,官吏们在厂卫的监督之下开始对难民逐一造册排查。
在这个空档,又有专人去清理多年堆积的养济院下属院落,本意是用来给难民居住,对于这些难民来说,有个地方能遮风避雨就行了,挤不挤都无所谓。
但是城里城外难民这么多,大部分人都是根本查不到什么真正信息,所以对于能进入养济院的难民朝廷自然也有要求。
崇祯皇帝就明令规定,现如今养济院还处于重新开办阶段,资源不多,所以想要在养济院中获得一席之地的,必须要满足一些条件。
比如必须有至少三个亲属存活,并且其中还要有个是孩子的才能入册,入册之后就相当于有了一个‘身份证’,会得到朝廷的适当救济,起码会有吃有穿,不至于饿死冻死。
话说回来,排查养济院下属院落、房屋本来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但这过程却算不得很顺利。
平日这些院落空置着倒还看不出什么,但这种需要用到时候让人一查,却发现屋子院落大部分都已经被大户豪强霸占,根本就不在朝廷名下了。
大部分朝廷批给养济院的房屋地契都握在京城的豪强和大户手中,甚至有不少是和朝廷重臣们有瓜葛。
顾及于此,养济院的官员位卑职低根本没辙,最后也只能报上去等待处置。
不过为了缓解燃眉之急,养济院还是强行开放了不到三成的房屋,算是初步稳定了大乱之后的京城人心。
魏府,内阁首辅魏藻德看着眼前传旨的司礼太监,嘴巴都在抽搐。
这些阉人来了一准儿就没什么好事,崇祯皇帝的旨意和上次如出一辙,要把废康妃斩首在西菜市口。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圣命的监斩官还是他魏藻德。
魏藻德心里苦啊,上次监斩陈演就在士林中引起了异常风波,现在自己已经成了人人唾骂的阉党,这次又监斩李康妃,崇祯皇帝这是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此事之后,看来一个铁杆狗腿子的名声是跑不掉了。
“臣魏藻德接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魏藻德叹了口气,还是接下这份中旨,客客气气将司礼太监送出门去,又给了几两银子孝敬,这才走回房内不断唉声叹气。
“老爷,不想去就别去了。”
“老爷您是内阁首辅,这中旨没有您的票拟,不遵行也没什么事。”
“妇人之仁!”魏藻德本就在气头上,听见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的敲几下桌子,说道:
“按理说是这样,但你一介妇人,又懂什么?”
“上次监斩陈演,士林中已经传开了,说我魏藻德是阉党!这些昔日同僚都有什么手段我最清楚,若不是厂卫日夜保着,我也根本活不到今日!”
刚说到这里,门外老仆慌慌张张跑进来,说道:
“老爷,那些京营兵等不及了,让小的进来催问。”
听见这话,魏藻德喝口茶,在这一瞬间似乎也想开了,起身拍拍屁股说道:
“也罢!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想的,这狗腿子当就当了!”
走在监斩的路上,魏藻德至今都想不通。
大明朝以前斩首示众都是在西四牌楼,崇祯皇帝以前公斩的时候也是在那,怎么今年开始突然改到菜市场公斩去了。
魏藻德和陈演不一样,陈演最擅长逢迎拍马,所以才当上的首辅,而魏藻德却是嘴皮子功夫了得,对于圣意的揣摩却不如陈演。
想了一路,魏藻德也不明白崇祯皇帝这么做究竟是用意何在,最后一屁股坐在监斩官的位子上,却忽然感觉有些不同。
按理来说,魏藻德的名声早该被东林士子们玩臭了,但是在菜市场观斩的百姓却没向他扔什么臭鸡蛋烂菜叶,甚至有小孩在喊什么‘魏青天’。
魏藻德不是傻子,这魏青天三个字显然是在叫自己,当即就有些飘飘然,觉得监斩似乎也没那么不好。
这都第二次了,东林党似乎也没把自己怎么样,这名声好像还越来越好了,而一向刻薄寡恩的崇祯皇帝这次也出人意料的在朝中力保自己。
想到这里,魏藻德高兴地朝周围百姓挥挥手,咳咳几声将木令掷在地上,高声喊道:
“时辰已到,验明正身,行刑!”
“皇上,魏藻德监斩的时候脸上挂着笑,看来是老奴让番子喊的‘魏青天’他给听了进去,心里正在偷着乐。”
“嗯。”崇祯皇帝点点头,微笑起来,问道:
“城内的乱象可是平定了?”
王承恩立即恭恭敬敬的说道:
“回皇上,卫孝伯带着神武军封锁了京城各门,方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