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有一些人,凭借着一张嘴能干出许许多多轰轰烈烈的事情。
李建成此刻也就是靠着一张嘴,将死的说成活的,历数长安的不足之处,而且说的极有道理,事实俱在。
李建成在大唐朝廷上的话语权仅次于李渊,他的意见看法让许多同一阵营或受他影响的官员,逐一站出来表示支持李建成。
当然这有支持,自然是有反对的。
毫无疑问,李世民反对的尤为激烈。
李建成同意迁都的关键便是为了针对李世民,为此已经不惜损害大唐利益,放弃大唐的立足之本。李世民如何不知,大唐若是迁都,他的利益将会受到不可估量的损害,同样的大唐也将付出一定的代价。
李建成的说法很高明,但实际上就是带了有色眼镜找问题。
这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东西,长安有它便利的一方,自然也有不利的一方。李建成挑不利之处,以渲染的方式表达,衬托出不利的地方,给人一种长安一无是处的感觉。
这种手法是上位者洗脑习惯用的手法,那些李建成一党的,或者对于李建成有着些许崇拜信服的官员,自然会陷入迷雾之中,大势的为他制造声势。
但是李世民一党又岂是易于之辈!
名震天下的房谋杜断,岂会受李建成的忽悠,李建成能说长安的坏,他们便能细数关中长安的好。
长安作为国际性的大都会,与雅典、罗马和开罗齐名的世界四大古都之一的城池,先后成为秦、两汉、南北朝、隋唐诸多国家的首都,自然是有得天独厚的地方。
要找一些优点也别太容易,房玄龄向来多谋,一步三计,从古论今,说的头头是道。杜如晦话虽不多,但字字珠玑,语语恰到好处,一言一行同样是字字在理。
太子府的王珪、魏征自然也不甘示弱,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异常激烈,直接形成了太子党秦王党在朝堂上第一次正面大规模的交锋。
以往太子党、秦王党相互之间虽各成党派,但彼此的关系极为融洽。
因为李建成、李世民都属于惊才绝艳的人物,不是那种你觉得对,我就说错,不管是非对错,只论敌我的愚蠢之徒。他们之间有一个共同之处……大唐。唯有大唐好,他们才能活跃下去。
是以在李建成、李世民的引导下,太子党、秦王党以良性竞争的方式活跃在朝堂上,有着和谐的风气。可这一次不同了,大唐消灭了南方最后的隐患,正式一统天下。失去了外力的维持,太子党、秦王党都开始重视起自身的利益。
而迁都之议,正是两个党派第一次对决。
双方激战越演越烈,最终将第三个党派牵扯了进来。
一个比太子党、秦王党更加强大的党派:以裴寂为首,陈叔达、杨恭仁、裴矩这些宰相为辅的帝党。
李渊从来不糊涂,他就算不喜欢管事,手中的权力也不会比李建成、李世民弱,帝党便是他的最大依仗。
帝党之首的裴寂见李渊在朝堂上大皱眉头,显然对于这种无法控制的场面产生了反感的情绪,也就咳了一声。
就是一声轻咳!
原本如菜市场的朝堂顿时寂静无声。
谁都知道裴寂是李渊最信任的人,类似于兄弟一样的存在。裴寂在大唐的地位是超然的,每一天李渊都会将他自己吃的御膳分一半给裴寂,在他临朝执政的时候,身旁龙椅之侧专门有一个固定的位子是给裴寂的。
在唐王朝能与李渊同吃同坐的只有裴寂一人,这份殊荣连李建成、李世民都没有。
裴寂威信之高,李建成、李世民都要逊色一二。
现在他只是轻轻的一咳,便如皇帝发话一样,朝堂上寂静无声。
李建成、李世民相继露出凝重之态:现在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这种情况下第三者的意见至关重要。裴寂恰恰是一位能够左右李渊的人物,他的占位几乎可以决定接下来的意图动向。
裴寂沉吟道:“燕、代迫突厥之侵,巴、陇婴吐谷浑之患,西蜀疲老,千里运粮。北国丁男,十五乘塞。岁月奔命,其弊不堪。而江南运粮,耗资千万,秦之首尾今不完矣,臣亦决定迁都为上上之策。而邓襄是既居地形险要又交通便利,水资源丰富且地域宽阔,进可攻退可守的首善之地,可为国都。”说完他还撇了李建成一眼,淡淡的一笑。
裴寂此言一出,朝堂哗然,很明显这位皇帝跟前的第一红人站在了李建成这一方。
舆论一下子朝着秦王党不利的局面发展。
李渊见自己的老朋友都决定迁都,登时也觉得也许迁都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但见李世民依旧不服,索性道:“迁都关系国运重中之重,朕也不能一言而决。这样吧,便由秦王前往襄邓探查情况。”
李世民铁青着脸,怒声道:“儿臣不去,我大唐兴于关中,夺取天下,关中将卒劳苦功高。此番迁都,不易忘本,军心动荡,若突厥来袭,我大唐凭何阻挡?邓襄一地,看似繁华,弊在其中,迁都之事,对我大唐毫无利处,只会损我大唐国运。”
李世民终究是李世民,性子刚烈,一但遇到这种不如意的地方,就如蛮牛一样拉不过头。
李渊登时下不了台来,大怒道:“此事就这么定了!”说着点了宰相宇文化及前往襄邓查探地形。
朝会也因此结束。
李世民绷着脸,愤愤的走出了大殿。
李元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