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寒的目光扫过大楼之后,南宫正小心翼翼的将木雕人像放置在了阳光之下,然后人如抽筋了般在阳台上扭动不止,双手双脚在空中狂乱舞蹈,口中更是喃喃念诵不止:
“槐灵郎,槐灵郎,生在荒郊古道旁,吾今请尔为神将,免在郊野受风霜。四时八节祭祀你,每日血食任你尝。赫赫阴阳,日出东方,顺风而行,控神无量……”
南宫正身体的扭动虽然看似滑稽,口中念诵的东西听着也不怎么玄奥。但实际上这的的确确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巫术,他们南宫家这一脉正是从上古流传至今的巫人,和街头拿那些障眼法糊弄平头老百姓,或者故意搞的玄玄乎乎替景区招揽游客的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大道至繁至灵,而又至简至拙!虽然如今的人对大自然的了解要远远超出那些茹毛饮血的原始人,但对这片天地的敬畏和天道的理解,却是远远不及那些生活于旷野之中的上古先民。南宫正的动作以及言语,固然稚拙,却无一不是那些先民的心血所在。
只可惜上古之时,巫行天下,为的并不是惩罚众生,而是要帮助先民抵抗潜藏的危险于猛兽。即便是南宫正这控魂巫一脉,施展木雕小像,用得也是兽胎精血,不会如他这般丧心病狂,采用人胎。而且控魂巫所行的,也是要守护部落安全,不被猛兽所侵袭骚扰。
若是南宫正这个控魂巫族后人的举动,被那些心中藏天敬天的巫人先祖得知,不知他们心中会有何感,会不会气得七窍冒火,恨不能从地底下爬出来清理门户……
随着南宫正口中森冷的念诵声,他的身躯颤抖得愈发剧烈,而空气中的那股森寒气息更是变得无比浓郁,顺着天风朝着四下缓缓逸散而去,其间更是裹挟着阵阵如婴童夜啼般的森厉声响。这寒意和声响远远传出之后,整座筒子楼顿时被寒意所包裹。
楼内那些不明所以然的居民,只觉得打心眼里泛出一股寒意,也顾不得手头上忙活的事情,急急忙忙的将门窗严丝合缝的锁上,惊惧的目光向着屋外扫视不停。
“想跟我斗?我就让你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老东西的神魂为我所用!”
良久后,南宫正口中念诵的巫咒和身躯的扭动戛然而止,而那块被放置在阳光下的木雕,此时却是红得分外耀眼,仿佛周身上下都被鲜血糊住了一般。
而且顺着南宫正的身躯,更是缭绕起一层古怪无比的元气,这元气使得他的气息完全被这片天地所遮盖,身形只剩下影影绰绰一团,叫人无法看透。
“开始动手拦阻了么?”原本正在不断操纵着阴煞气息改变李嘉程身躯阴阳平衡的林白面色骤然大变,缓缓起身,目光凛然向南宫正所在的居民楼方位望去,神色凝重至极。
按着林白先前的推算,只要李嘉程身体的阴阳失衡达到一个临界点,就会将他的身躯与红云的联系彻底斩断。刚才在他的牵引之下,两团红云已经变成鸡蛋大小,随时都可能消散。但谁知道在这当口,红云却是陡然暴涨,甚至有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的动向。
红云暴涨,连带着李嘉程的身躯也开始抽搐不停,鲜血从他七窍往外逸散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似乎他的身体很快就会被这些嫣红的鲜血所覆盖。
这又是怎么了?看到林白突然起身,而急救室内的气息更是随之变得愈发诡异,一阵阵寒意不断向着他们心神侵袭,叫他们全身发寒,那些医生不禁愈发忐忑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