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黑压压的看不清楚具体的高度,平坦的地面上没有一条修整规则的小路,一望无际的地面上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头。
明明是如此阴暗的地方却能够清晰地看到每一粒被风扬起的沙土、每一团虚无缥缈白色雾气,没错,这里就是冥界的地狱!
呼啦啦——
空旷的地面上突然飘撒起了大把大把的冥纸,狂风中呼呼作响,不远处一队白色的透明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男男女女队列整齐地慢慢往前移动着。
然而这队“鬼”马还没有走几步便是原地一闪,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十几丈之外了。
“啊,白无常大人,是白无常大人来了!”不知道是哪个守门的牛头马面先喊了出声,阎罗殿的门前顿时乱做一团。然而只两秒过后,原本混乱的局面瞬间变得井然有序,差吏已经排成了两条长长的迎接队列。
哒——
一道清脆的落地声响起,队列的尽头缓缓走来一名穿着一身银白色衣裳的女子。高高的帽子上面写着鲜红无比的三个字——“白无常”,肩膀处分别垂着两缕柔顺的墨色长发。身后白色的长袍无风自动,女子双手交握置于身前,长长的紧身袖摆自然垂下遮在腹部的位置。长袍边沿以银丝为底绣着的暗纹随着女子走动的动作闪着点点余辉,脚下银白色的鞋面上绣着的大红彼岸花若隐若现。
光是出场的方式便已经气势凛然,众差吏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女子的面容。
“白无常大人回来了!”就在女子即将踏入阎罗殿的瞬间,一个一身红袍的身影匆匆从里面跑了出来。黑色的帽子歪歪斜斜地戴在头上,墨色的长发也没有来得及绾上,一身狼狈的俊美男子显然是匆忙之间赶出来的。
“来交差。”女人目不斜视,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却让周围的空气徒然冷了几分。
“阎罗王大人交代那些需要审判的小鬼交给我带路就好。白无常大人最近辛苦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判官偷偷打量了女子一眼,然而那张没有一丝波动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就在判官忐忑不安地揪心于白无常会不会迁怒于他的时候,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朝着他转了过来。
众鬼皆知冥界的白无常大人长着一张盛世美颜,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张有着如此完美无瑕的精致五官的脸了,然而就是这样一张脸却让人、神、鬼都退避三舍。即便每一个器官都精致得犹如这世上最完美的杰作,但白无常的这张脸却比她抓过的最惨烈的厉鬼还要白上七分,那两片娇艳欲滴的唇瓣偏生比最浓稠的血还要红上三分。极致的白下面是极致的红,让白无常那张脸看上去居然形成了一种渗人无比的感觉。
每个看到这张脸的人都只有胆战心惊一种感觉,仿佛白无常就是死亡和恐惧的代言人!
“好。”
判官死命地攥着小拳头,身体抖得跟个筛子一样。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甩锅给阎罗王大人的时候,白无常突然淡淡地开口了。只是这个好字一落,原地早就没有了白无常的身影,判官顿时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颤抖的手虚虚擦拭了一下自己额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冷汗。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死里逃生了。
“呼——再这么下去我的阴寿迟早要被吓没!”判官小声嘀咕着转身进了阎罗殿。
“判官,判官,白无常大人走了吗?”一道细小的询问声从高高的桌子上面传来,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阎罗王大人,白无常大人已经回去了。”判官板着一张脸,背着手看着那张高高的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哦,还好还好!”说着桌子上立马露出了一个圆圆的小脑袋,“谁都道在这个地府最大的是阎罗王,可谁曾想过我这个阎罗王当得有多憋屈啊——”
看着自家的阎罗王再次顶着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出现,判官嘴角狠狠一抽,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下官似乎比阎罗王大人更憋屈,所以以后接待白无常大人的事情还是阎罗王大人亲自去做吧。”
说着判官伸出一只手来捂住自己的小心脏,“每次见完白无常大人我都觉得自己心律不齐,心慌心悸,胸口绞痛。短短数年下官已经白白折了好几百年的阴寿,阴医说下官这是过度操劳、惊悸所致,最好是放下手里的事情好好休养生息、滋养温润三魂七魂。”
不行他绝对要辞职,不然他一定会变成地府最短命的判官的!
“判官大人现在连你也要舍弃本王而去了吗?”顶着一张萌萌哒的包子脸的阎罗王泪眼迷蒙地看着判官可怜兮兮地问道。
判官:……
明明知道阎罗王根本就没有眼泪的,可是每每看到眼眶通红、隐隐欲泣的萌娃他就是忍不住一次次上当受骗。
可是这次不可以!判官错开视线不再看阎罗王那张委屈的包子脸,拒绝再次上当受骗。
“判判——”萌娃嘴巴一瘪,怯懦委屈的声音传了过来……
判官两抹黑亮狭长的剑眉狠狠一抖,“您是一殿之主阎罗王大人,白无常大人只不过是你手底下的一员而已,您实在是用不着害怕她!”
该害怕的是他好不好,他都快要命不久矣了——
“怎么会,白无常大人可是连冥界之主阎王大人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我一个小小的阎罗王怎么可能不害怕呢???”阎罗王继续眼泪迷蒙、可怜兮兮地看着站在底下的判官。
判官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