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听了这话简直哭笑不得,人常言“老婆都是人家的好,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偏到了贾赦这里,连孩子都是人家的.
转念一想,圣人脑补了一番,会错了贾赦的意思。
“你侄儿莫不是今年会试也要上场?”
贾亮一愣,这可真是赶巧了:“呃……臣绝没这个意思,他是要上场,可臣绝对没有徇私舞弊的念头。”
圣人自以为抓到了重点,一时又好笑又好气的顺手拿了个折子就丢了过去。
“胡闹!”
“陛下恕罪!”贾亮知道狡辩没用,干脆赶紧先认了错再说:“臣也是担心那孩子身子,去岁就查出他体弱,一直在家将养着。我这一家子就他一个是真心研读的好孩子,若是他为了考试又把身子糟蹋了,邢氏又要来唠叨了。”
圣人听八卦听上瘾了,身子往前侧了侧,“哦?”了一声,好奇问道:“怎么,连你媳妇儿都喜欢那孩子?”
贾亮赶紧道:“可不是嘛!自打进了门,我媳妇就总拿珠儿跟琏儿比。”贾亮说着说着,又变成了原来的姿势,很随意的跪坐着,就真的跟拉家常似的在那道:“其实琏儿也不是不好,他虽孝顺,他母亲让他读书他就读书,可他志不在此。我看着他倒是喜欢那些西洋的玩意儿,家里的自鸣器都给他拆了一回,差点出不了声了。
“偏珠儿那孩子一心就只扑在书上,日日废寝忘食的,反倒要人来劝他休息。我倒是觉得这样不错,偏我媳妇儿一日日的念叨,说什么劳逸结合,怕那孩子伤了身子。结果去岁查出来,身子真的不好了,吓得全家人都不敢让他念书了。
“今岁琏儿要上场会试了,我媳妇儿又念叨起来,怕珠儿失了信心,不能总让他在家待着,又逼着我到处找老师给他俩,说是要给珠儿补习。
“陛下您说,哪有这么不省心的妇人的?不让读书也是她,让读书也是她。我这一日日都快被她折腾死了!”
圣人听了忍不住大笑,想起以前自个读书时,太妃太后也是一阵瞎折腾,倒是让他有了些同感。
“妇人嘛,都是这般。”
贾亮听了,一脸苦相道:“这还不算完呐陛下!好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的,寻了付老来做老师,寻思着终于能消停了吧,昨儿又跟我哭了一晚上。说什么大姑娘要大选了,从小就娇滴滴养大的孩子要去伺候人了,如何如何担心,如何如何舍不得之类的,吵得我脑仁子都在疼。”
圣人一怔,问:“是贾政之女?那个元日出生的孩子?”
“可不就是她嘛!”贾亮一拍大腿,随即又觉得这动作不雅,赶紧道了句罪,又接着说:“一早上起来就在那念叨,说什么从小看到大的,这会子若是进了宫以后都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得着了,又没个人跟在身边伺候着,怕伺候不好娘娘们得罪了贵人。
“陛下您说,这妇人是不是讨嫌?能伺候娘娘那是天大的福气,偏她鼠目寸光的想不到这些,一日到头就知道哭哭哭的。她还怀着身子,就算不考虑自个的身子,也得考虑肚子里那个吧?
“王太医可是说了,这一胎是个男孩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臣可怎么办啊!”
贾亮这话说的是乱七八糟,自称之词也是乱七八糟,一会儿“我”一会儿“臣”的,好在圣人一心都在八卦上,还真没注意这个。加上两人是幼时的伙伴,这么混着来,圣人听着也习惯了。
这会儿听完贾亮的八卦,圣人倒是心中有数了。一时觉得这贾赦真不是个东西,又挖坑给自己跳,现在听完了八卦,自个要是没个表态,还不知这混账东西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呢。
但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这臭小子一把年纪了,还跟自己玩苦肉计,必须捉弄捉弄他才是。
于是圣人听完,拖长了音,“哦——”了这么一下。
然后就不说话了。
不说话了?
贾亮满心忐忑的等着下文,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一言半语的,渐渐如坐针毡了起来。
“怎么?地上有钉子扎着你了?”圣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扭来扭去的贾赦,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得了得了,多大的人了,不好好当差,尽想些怪心思。进宫伺候就这么不情愿吗?”
贾亮赶紧磕了个头,唉声怨气道:“陛下明察啊,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可臣这辈子不想什么飞黄腾达,能做的也就是为陛下分忧解难了。臣一辈子没什么野心,能吃饱穿暖,一家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之前臣为何装疯卖傻,说到底了还不是家里头风光太盛。多少人眼红着,也没少被人暗算。如今若是侄女儿进了宫,即便没有份位,也少不得被人猜忌眼红。
“陛下恩宠是臣之大幸,臣能回报陛下的,不过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臣不求高官爵位,也不求什么流芳百世,只望自个一家百年之后,仍能伺候着陛下的子孙后代,世世代代都为皇家分忧解难。”
圣人听了这话,心里一暖,看向贾赦,眼神也柔和了起来。
不愧是自小陪伴自己长大的人,打小他就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虽后头装疯卖傻那会儿确实有些令人失望,可如今他既想通了,自己也不妨卖个好给他。
“可这外人的眼红有何可俱,有朕在,谁敢胡来?”
贾亮不管规矩,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目光委屈可怜:“陛下,您可听过三人成虎的故事?谣言多了,就成了真的。以前臣装疯卖傻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