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本就是准备把西洋马车推销出去的,可这会儿铁氏问了,她反而推脱道:“你可别害我,这车造价不低,光是一日请那洋工匠逗留,都需一人十两银还有这车的零件,更加琐碎死人。这一辆车造出来,少则也要半个月,我若给了你,我们老爷可要骂死我了。”
铁氏忙道:“谁有脸问你要了,你只管开个价,多少都不拘。”
邢霜笑着摇了摇头:“这也不成,我尚不知造价多少,如何随意开口。再说你要,我又怎好卖你,须得送你一辆就是。只是你还要等等,做这一辆出来,可不少时间呢。”
铁氏一心想求,急不可待的对邢霜道:“我便买你这辆可好?我也不叫你吃亏,你回去问了价钱,我以造价两倍的价格收你这车就是。”
邢霜掩着嘴吃吃直笑,一边说铁氏“急的跟个猴儿似的”,一边又道:“你喜欢,给你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段日子我身子重,老爷造这车出来,便是怕我出外不便。你也知道咱们往日那车有多颠簸,过不了几日又是会试,我还得用这车呢。”
铁氏这才恍悟过来,连忙道歉,又道:“既如此,我也不急,求大将军再造一辆给我,多久都等得。价钱依旧与之前说的一样,我出造价的两倍来买可好?”
邢霜怔了怔,拿帕子遮着一半的脸,对铁氏悄悄说:“可别说大话,这车真心造价不菲。听我们老爷说,这车倒是小事,只按着西洋的样式来造便好。可这车能如此平稳,全靠车上的一个零件,叫弹簧的。有了它,这车才能减震,坐着不颠。”
铁氏见邢霜这么神神秘秘的,在对面也靠了过来,小声问:“这弹簧又是何物。”
邢霜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是见过一次。扭扭曲曲的,样子从未见过。但听我们老爷说,要做出这弹簧来,铁匠需费上十几日去频繁敲打,才能保证弹簧在车子行进时不会断裂。”
铁氏是听得一头雾水,但平日她与邢霜交往的挺密切,又知道邢霜为人善良,便没多想,只当真的挺难造的,一时间苦苦哀求起来。
“不论多贵,这车我真的爱极了,我们老爷年纪大了,往日总睡不好,一遇到要上朝,总是昏昏欲睡的。这车稳当,也能让他在上朝前多睡一会儿。好妹妹,求你了,先记着我这辆。”
邢霜听她这么说了,这才“为难”的点头答应了下来,又忙不迭补充了一句:“我答应下来不算事儿,非得我们老爷答应了才行。”
铁氏笑道:“知道知道,你只管去说,谁不知大将军最宠爱你,便是你一句话,连月亮都给你摘下来了。”
邢霜这头将铁氏送至户部尚书府门前,这才转身回了家。她先去直节堂给王氏说了早晨送元春的情形,让她安心了下来,又去仙鹤堂看了看贾母,这才回到清远居里。
一进屋,邢霜便对袭人道:“去通知府里的匠人,还有十辆马车要造。”
袭人福了一福,出外到了廊上,将传话的事交给了玉钏,这又回到屋里来。
邢霜又问她:“早晨可有什么事儿?”
袭人见二姑娘三姑娘都在,太太也不避讳,便张口道:“别的倒没什么,只是庆嫂子那边来把去岁的账结了。”
邢霜点了点头,叫袭人把账拿来,当着迎春探春的面,便让她念了出来。
两个姑娘坐在一旁听着,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特别是探春,听到最后的合计,人都坐不住了。
“母亲,咱家有这么多进项呢?”
邢霜笑了起来:“这不是咱家的,如今管家的钥匙在你们祖母手里,这些都是我的私产。这育才是我与你们干爹合开的,你们干爹以学识入股,我与他一人一半。”
探春惊讶的问:“育才是母亲的产业?可母亲为何对外都称育才是干爹的?”
邢霜又笑着把这里头的道理说了一遍,迎春听了有些不懂,但也默默记着,倒是探春像是听懂了,频频点着头。
邢霜也不说破,又问袭人:“去岁的红利都收回来了不曾?”
袭人又道:“皆收回来了,木行进项一万五千两,田庄进项三千两,姑苏那边是整十万两。”
邢霜又问:“这十万两是去了我大弟的分红的,还是我这边净得的?”
袭人道:“还不曾去了大舅爷的分红,因大舅爷有事请示太太,说是二舅爷年纪也到了,大姨奶奶和二姨奶奶都有了着落,二舅爷那头还没着落,是不是也该替二舅爷寻个人家了。”
邢霜笑道:“偏他着急,男子三十而立,便是再等几年也不着急,如今他才刚二十出头,这么快相看做什么。”
是的,虽书里邢氏的年纪跟王氏不相上下,可实际上邢霜穿过来时,也才二十二。邢德全和邢忠都是弟弟,自然年纪也不大。邢忠大弟那时也才二十岁,邢德全当年也才十八。
如今才过了四五年,邢德全才周岁二十三岁。..
二十三岁,便是在现代,也算是早婚了。贾府一切得按着规矩来,可邢家的事是邢霜娘家,不由着贾府做主,倒是能再推一推。
袭人劝道:“二十多也算晚了,奴婢家邻居的哥哥算是成亲晚的,也都刚二十就成亲了。再晚几年,怕是又要被人揪着说太太的不是。”
邢霜笑着摇了摇头:“他与我那二弟可不同,我那二弟往日什么样儿,别人不知,你还没听说过?他若是能行的正坐得稳,我也不拦着他成亲。这世上有句话叫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