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这般大气,令王熙凤都有些咂舌。就是她娘家,也说不出“不够只管来要”这样的话来。
但真正令王熙凤咂舌的,还是回去之后,看到邢霜拿给自己的那些黄金。足足三千两黄金,用一个箱子装着,死沉死沉。两个丫鬟抬着都有些踉跄,这可是实打实的黄金了。
邢霜这些黄金给出去,也不是不心疼的。自己这些年的收入,这些黄金都是她几年下来的积蓄了。不过没用贾府的钱,都是她自己的嫁妆就是了。
若是贾府能出钱,自然不止这点。贾亮这些年也赚了不少,贾府现在可以说是富得流油了。
可是这回送贾琏夫妇出去读书,是邢霜起的头,又是背着老太太决定的。这一家子的事儿,老太太不可能一点不知道。唯一能瞒住老太太的方法,就是用她的私房钱了。
是以,这箱子抬走后,邢霜还是心痛了好一会儿的。待彩云彩霞进屋来伺候她更衣时,她这才缓过来点。
“这一个月,家里可有大事?”
邢霜随口为了句,谁知还真有大事。
彩云笑道:“还真有件大事儿,不过与咱们无关就是了,东府那边的小蓉大爷要成亲了。”
邢霜一怔,想起贾蓉的年龄,不由失笑摇头。
“他祖母才去的那年,不是听说唐突了别家的姑娘,难道因着这个,被人揪住了把柄,逼他娶亲不成?”
彩霞吃吃的笑道:“才不是那位,听说那不过是个唱曲儿的歌女,无非是想讹点钱财罢了,早早就了了。”
邢霜又问:“那这回又是哪家的了?”
才说完,金钏带着妹妹抱着太太的细软打外头进来,累得一额头都是汗的,见屋里聊得正欢,忍不住赌气道:“好啊,叫咱们去收拾行李,倒让你俩得了美差。”
彩云忙过去接了包裹,笑着道:“太太打听八卦呢,这还是打我跟了太太头一回见。”
金钏把包裹递给了她,又走到邢霜跟前,接过了梳子替邢霜簪着头发,嘴里不停的道:“要听什么,太太问我就是,问她们两个哪里问得出来。小蓉大爷文定那日,我正好去那边找入画,全听见了。”
邢霜便对她道:“那你知道什么,还不全说出来?”
金钏笑道:“太太急甚,这事儿就是奴婢不说,老爷晚上回来也要说的。说来也怪了,小蓉大爷才十五,那边就急着下了文定,又定在了今年七月成婚。听说是工部营缮郎家的闺女,生的一副花容月貌的样貌,脾气也是顶和气的。”
邢霜听到还是秦可卿,眉头就是一皱。虽然书里秦可卿看着人人都喜欢,可实际上是个十足的dàng_fù。她与贾珍偷情一事,家里连看马的焦大都知道了,可见是有多么的明目张胆。
且后头秦可卿说是病了,可实际上,却怎么都是怀孕的迹象。
邢霜初读红楼梦时,才上中学,所以看不大懂其中的细节。直至自己成年后再看,这才品出味道来。
秦可卿的病,是由璜大奶奶要去跟尤氏告状时引出来的,那会儿尤氏说她“月信迟了两个月”,又说她只是懒怠,动也懒得动,话也懒得说,还说“偏她看了大夫,又说不是有喜”。
邢霜真正看懂时,都乐了。这真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明摆着婆婆此时已经知道媳妇儿跟公公有私情了,还得强忍着装贤惠。
而那儿媳妇也是做贼心虚,怀了公公的孩子,不敢声张,可不是天天担忧着,就“病了”么?
这些个大夫只怕也是偷偷塞了银子,所以并不敢说病因,最后一个大夫说了通“思绪过重”的话,不正是应了秦可卿心虚的事实?
就算人人都爱秦可卿,邢霜也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她的。自己要浪荡,怪不得别人不同情你。你就是死了,也不值得别人的眼泪。
现代社会再开放,那私通公公也是令人不耻的行为。她再怎么“国色天香”,再怎么“温婉动人”,她与贾珍的丑事也不是爱情,是奸(情。
什么追求女性自由,什么为爱不顾一切,那都是狗屁。一个人,没了最基本的三观,没了道德的底线,就是个令人唾弃的狗东西。
最后秦可卿死了,尤氏连她的丧礼都不出来打理,只装病让凤姐接了这件差事,也让凤姐第一次尝到了权利的甜头。
而那丫鬟宝珠,撞棺而死,当真是“忠心”?其实不过是她撞见了贾珍和秦可卿的丑事,不得不一死了之,不然活着也是被贾珍弄死。
贾珍后头还夸她忠心,追补她一个干女儿的头衔,邢霜看了这里只觉得恶心。
东府一家子都令人作呕,也难怪曹公刻意要安排宁国府断子绝孙了。
以前还觉得贾敬是个聪明人,可以拉拢。现在看来,当初真是他们夫妻俩都走了眼。
呸!
邢霜心里暗自啐了一口,抬起头来看到丫鬟们皆好奇的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道:“作甚?”
金钏问:“太太知道那营缮郎家的姑娘?”
邢霜呵呵冷笑一声:“这是京城,京官遍地走,我哪能各个都认得。不过是听说过一点儿,倒不是什么好话。”
屋里的丫鬟都来了精神,眼神烁烁的看了过来,连手里的事儿都停了下来。
邢霜干咳了声,接着道:“那营缮郎只怕也没说实话,这闺女是不是他亲生的,都还不知呢。”
金钏惊呼了一声,手里的梳子都掉地了,她赶紧拣了起来,凑到邢霜肩旁小声问:“太太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