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自打黛玉来了京城,已有一年时间,这边林如海只给黛玉来过一回信,想必是公务繁忙。黛玉倒是去了几封信了,甚少能有回音。
若不是邢霜这边时不时能收到林如海的来信,询问女儿近况,只怕都要以为林如海真的不想念女儿了。
所以听到扬州有信来,邢霜还有些纳闷。林如海给黛玉去信,也会夹在给自己的信里,由自己转交。
怎么会突然给黛玉去信,自己这边却没消息?
“是谁送来的,总有问过吧?”
袭人忙回:“二门上的婆子送进来的,说是外头送信的是个小厮,并不认得是谁家的。”
邢霜皱了皱眉道:“你是越发活回去了,这样的信也该往姑娘手里送?不清不楚的,若是什么人有意坏她名声,叫她上哪儿说理去?”
袭人吓得赶紧跪下,磕头直道:“太太饶命。”
邢霜也理会,径直就往清幽院去了。才进院子,就听里头欢声笑语不断,她挥了挥手让廊上的丫鬟退下不许通报,走至门前顿了顿,听见里头探春道:“既她来了,这回咱也请了她来做客。”
邢霜笑着在门外问:“请谁做客?”
屋里帘子一掀,迎春站在门口笑着对母亲道:“母亲来了?来的正好,林妹妹的故友要来京城,说是要来探望林妹妹呢。”
邢霜怔了怔,回头看了眼跟着后头过来的袭人,袭人轻轻摇了摇头。
黛玉也走到了门口,见着这情形,笑着对邢霜解释道:“袭人不知道,那会儿我母亲过世,我就没再出过门。可舅妈见过她母亲的。是两江总督家的姑娘,名唤婴宁。”
邢霜这才知道误会了袭人,忙对袭人道:“你这丫头,受了委屈也不解释。”
袭人笑道:“奴婢那会儿也懵着呢,只是这没问清楚人家就送到了姑娘手上,说到底也是奴婢的不是。”
探春也走到门前,笑着跟她母亲解释道:“这不怪她,是我听见有人送信给林姐姐,以为是姑父送来的,便直接叫人拿进来了。”
邢霜这才进了屋来,细细问起是怎么回事。
原来上午放了课,姑娘们回来的时候,正听着院里的婆子同二门上的婆子说话,探春过去一听,原来是送信给林姐姐的。她便直接让人把信拿来,交到了黛玉手里。
“跟着我的是小红,这丫头怕是瞧见三妹妹把信给了我,这才跑去告诉了袭人。”黛玉也上来给袭人解围,又对邢霜道:“舅妈要责罚,只管骂我就是。袭人并不知情,还请舅妈原谅。”
邢霜笑道:“这不明不白的信,外头也不会放了进来,想来是二门上的婆子自个没记住,也不怪你们。也是我心急了,倒累得袭人挨了骂。”
袭人忙道:“太太快别这么说,奴婢万万担当不起。”
误会解除,袭人便退了下去,邢霜这头坐了下来,笑着问:“你们方才说那两江总督家的姑娘,要来京城?”
黛玉忙道:“正是如此,她父亲到了任期,要回京叙职。她随父母上都来,说是想来探望。我才跟姊妹了说了,正想去找舅妈。”
两江总督家?邢霜想了想,倒是记起来,给贾敏办后事的时候,确实来了不少达官贵人家的太太,其中两江总督家来了婆媳两个,至于姓什么来着,她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黛玉似是看出了舅妈的心思,柔声提示道:“舅妈,婴宁姐姐也姓林。因与我家同姓,我父亲还玩笑说我们原是一家人。”
邢霜听到这里有了点印象,笑着道:“既是一家人,就更要请来做客了。他家什么时候入京,进京之后住在何处,这些信中可有提及?”
黛玉忙把信奉上,邢霜扫了两眼,并未看信的内容,只在最下头找了找,果然末尾处提及了上京的时间,和他家在京中的住处。
“估摸着,也就这两日了。”邢霜掐指算了算,要来纸笔,叫金钏比地址记下,又对金钏道:“派个人去这里盯着,若是两江总督回来了,速速报来。”
金钏应了下来,将地址收好。邢霜这才起身,准备回去。
临行前,探春问母亲道:“甄姐姐和云妹妹那里,可以先接过来小住几日吗?”
邢霜笑问:“怎么?这几日都等不急了?”
探春狡黠的笑道:“倒不是咱们等不及了,是云丫头。只是光接她来,又怕甄姐姐心里不爽快,这才想着两人一起接来。反正如今咱们单独住一个院子,也不怕三哥撞见。好母亲,就接了她们进来吧。”
邢霜见迎春等人也是满目期待,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金钏。”
“奴婢在。”
“今儿晚了,明儿一早派人去育才学院,把甄姑娘接进来,再去保龄侯府,接云姑娘过来。”
屋里的姑娘听了这话,都高兴的鼓起掌来。邢霜看到她们这样,笑了笑,心里也是一阵舒坦。
自己来这个世界,这么努力,想看到的,就是这些人的笑容。她希望这笑容能一直持续下去,到自己离开的那一天,都不要消散。
翌日一早,贾家的马车就出了城,不到中午就接了甄英莲进京,又绕去了保龄侯府一趟。等马车到贾家时,车上已载着两位姑娘了。
史湘云一到,便拉着黛玉要同住,探春那里有了惜春,甄英莲自然是和迎春同住。
一个院子,每个厢房住了两个姑娘,虽然勉强住得下,可丫鬟们的房间却不够了。
邢霜看到这样儿,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