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亮在哪儿?他还真不在祠堂。
以前贾政骂邢霜,他可以打一顿出气,可这回贾政想杀邢霜,那就不是打一顿那么便宜了。
一大早贾亮去了看了看贾政,见他跪也没好好跪着,还趴在地上睡着了,贾亮就怒火中烧,恨不得进门去一刀捅了他。
贾亮这会儿就算打死贾政,也不犯法。在古代,父亲没了的情况下,长兄如父。管教弟弟是名正言顺的,就算打死了也不受法律约束。
可贾亮没这么做,也不会这么做。真打死了,贾母一定跟他拼命。贾亮虽不把贾母当亲生母亲,可外头人不这么想。
到时贾亮就算有真当理由,也少不得被外人口诛笔伐。
况且昨晚邢霜说了,这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惩罚他可以,但真正动手杀人,有违他们这两个现代人的道德底线。人一旦破了底线,就很容易做出胆大妄为的事来。
邢霜不想变成那种人,她虽有杀心,可始终理智占了上风。
贾亮也同意邢霜的计划,便依着妻子的安排,先去看了贾政,又去祠堂正厅,开了大门叫人通知各家的长辈前来开会。
不到片刻,各家都来了人,当人齐了,贾亮便对家旺道:“你来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
家旺站了出来,大声的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并没有添油加醋。并且还把最后大太太决定饶恕二老爷的事也说了出来。
听完后,各家的来人都怒了,纷纷叫着“大逆不道”,又问贾亮:“大老爷想怎么处置这畜生?”
贾亮叹了口气说:“我原有心按着族规处置,可内人始终仁慈,不肯答应。又担心罚了二弟,会连累珠哥儿的前程。如今那畜生还在祖宗牌位前跪着,也不知有没有好好反省。”
贾代儒对贾亮最是信服,因族学整改的关系,他不必一整日都教学,拿的月钱也多了,日子过得比之前轻松百倍。是以这会儿为了讨好族长,他站起来道:“老朽去看看那畜生,若是还未好好反省,定要他好看。”
贾代修也站起来跟了出去,一时间两个唯一辈分比贾亮大的都不在了,贾亮让家旺守在了门口,这才开口对其他人道:“今儿叫各位来,就是给各位打个招呼。那畜生所行之事罪大恶极,报上朝廷是铁定要掉脑袋的。我一人之力难以想出个周全的法子,便请了大家来,集思广益。”
自打族长之位落到了这位荣国府大老爷头上,族里各家每年拿到的份例也多了,日子也好了,儿子也纷纷上进了,眼看着日子蒸蒸日上了。若是这会儿因为二老爷的事,拖累的他们也过不下去了,那可不行。
故,听完大老爷的话,众人真的都冥思苦想起来,还没想出个好法子来,就听得外头传来一阵暴怒的骂声,众人皆伸长了脖子向外打探,就见贾代儒吹着胡子,手里揪着滚着一团的贾政,就这么拖了进来。
“这个畜生,叫你反省,你倒有脸在祖宗面前睡起大觉来了!你的书都白读了!什么叫做礼义廉耻都不记得了吗!”贾代儒气呼呼的骂道,手里的拐杖还很用力的打了两下。
这会儿他倒忘了,贾政也是主家的老爷,他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狠狠打了几下,看到大老爷也在看他,这才记起自己还靠着主家养活。
贾代儒赶紧松了手,贾政顺势落到了地上,捂着身子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贾亮皱了皱眉,厉声喝道:“成何体统,这是祖宗祠堂,容得你在这儿大呼小叫?”
贾代儒还当是在说他,刚想解释一下,就听大老爷又道:“来人,把这畜生给我拖回去,继续在祖宗跟前跪着!什么时候眼中有我这个大哥了,再什么时候放出来!”
贾代儒松了口气,心里又有几分得意。想着自己讨了族长的好,又趁机收拾了主家的老爷,颇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
贾亮也不想拖得太久,扭头对众人道:“你们也看到了,这人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了。原我想着,珠儿如此出息,想来是他教育的好。可如今看来,倒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不过珠儿自个争气罢了。
“头里我从南洋回来时,圣人还警告我,说他常常一个月只去两三回衙门,惹得怨声载道,要我好好教育他。我回来告诫他几句,他就拿圣人的话来堵我,偏我又说不过他,只得作罢。”
贾代儒马上站出来道:“此等畜生不如的东西,早该千刀万剐。大太太是何等人物,别人不知,咱们自家人还不知道吗?她起早贪黑,勤勤恳恳,所做之事无一不是为了贾家。
“偏这个畜生,非但不知感恩,还拔剑想向。不但不孝,且不仁不义。赦老爷不必这般为难,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按着族法,他该剥去贾姓,赶出家门才是!”
贾亮摇头道:“不妥,他若剥去贾姓,珠哥儿怎么是好?珠哥儿生性高洁,又上进好学,正是受宠之际,想来不久便能外放。若是外放政绩显赫,回来后至少有三品官职。你们不能只想着为族除害,却不能不考虑他的心情。
“否则他日后一旦袭爵,知道是尔等出谋策划赶走他生父,必定怀恨在心,报复你们。”
贾代儒立马退缩了,唯唯诺诺不敢再开口。旁支里有个叫贾教的,因和贾亮同辈,此时站出来道:“若是担心咱们,大老爷大可不必。珠哥儿品行兼优,且性情正直,分得清是非黑白。他父亲做出此等祸事,他心中也必定也有恼怒。他只是苦于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