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可不知道薛宝钗这会儿想的什么,她只知道,因这冷香丸一事,贾府把薛宝钗传得神神叨叨,后头又因贾宝玉好奇冷香丸,还闹出这金玉良缘的事来。
虽然如今黛玉在她的照顾下,绝对不可能跟宝玉在一起,但她也不希望薛宝钗能嫁给宝玉。
别的也就罢了,这两人可是表兄妹,遗传缺陷了解一下,畸形儿了解一下?
退一步说,就算薛宝钗和贾宝玉不是表兄妹了,家里多了这么个绿茶,她也嫌烦。夜夜防贼谁受得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引狼入室了。
虽说薛宝钗在待人接物上,确实做得不错,可又远远不如王熙凤了。
薛宝钗此人,秉持着谁也不得罪,唯有她最伟大的念头,看似平易近人,实则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王熙凤则不同,八面玲珑之下,又敢爱敢恨敢说敢做。虽泼辣了点,但好歹人家是真性情。
这世上,不怕真小人,就怕伪君子。
同理,女人也是一样。
要当家,要掌权,自然还是王熙凤那样的人物更加可爱。而薛宝钗,做个娇客还行,做当家太太,她还差得远了。
邢霜自己当家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谁更有利家族发展。虽然一家子几个媳妇,没几个能比得上王熙凤的,可也都能给王熙凤打下手。
李纨性子沉稳,能给王熙凤当差办事,适时还能拉的住凤丫头。而日后英莲嫁了进来,也是管过育才的讲师,正经能帮着把持下人。这两人都不是爱争的性子,也不会因权利而迷失本性。
倒是这薛宝钗,嫁进来对家族只有害而无一利。以她的性子,不跟王熙凤争权夺利就出奇了,偏就算把权利给了她,她也无法带领家族脱离灾难。甚至还有可能害得全家人都脱不了身。
这样的人,还是祸祸别的人家去吧。
常有这样一句话,“你恨谁,就生个女儿,教坏她,再嫁给你的仇人”。这话可一点都不假,有了秦可卿为例,邢霜是对家里这些奶奶们,一丝都不会大意的。
所以邢霜早早就把薛宝钗整出来的那些东西给弄了出来,这回薛宝钗能这么顺利住进来,她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其实要说起来,贾母和王氏早就对薛姨妈不满,薛宝钗想嫁入贾家的念头,已经是微乎其微了。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邢霜干脆让薛宝钗如愿以偿的进来,再震慑一番给她看,好叫她知道,她们的主意是行不通的。
果然这法子极有用,震慑过后,薛宝钗连精神都萎了下去,邢霜见好就收,起身告辞,离开时,她突然回头对薛宝钗道:“我才想起来,我这里人来人往的,多是些铺子上的管事和掌柜。你平日里没事千万别来正院,除了晨昏定省,我这里多有外男在,怕你见了不好。”
薛宝钗心里一惊,惶恐的抬起头来看了过来。果不其然,对方眼中的鄙夷之色丝毫不掩,如利刃一般,刀刀插在宝钗的心上。
“我知你素来孝顺,爱侍奉左右。可我这年纪还不大,也犯不着你侍奉。你只安心养病就是,切勿跟我客气。都是一家子人,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妹妹们自七岁就搬了出去,也是因为我这儿不方便的缘故。”
邢霜尚未满足,又补了一刀:“说实话,你适才选我这里,我还有些纳闷。原以为你之前跟老太太亲近,这回会选仙鹤堂呢。又或者是你姨妈那里,倒也比我这儿方便。
“可你既然选了我这儿,我也不能驳了你。只好委屈你暂时住着,待你林妹妹回来了,我老娘又家去了,才好安排你再住到抱厦里去。”
薛宝钗在椅子上晃了晃,似乎有点要倒的迹象。邢霜忙叫道:“快扶住了!”又问:“宝丫头这是怎么了,需不需要请个太医来看看?”
薛宝钗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挤出一丝苦笑来,看向邢霜道:“多谢太太关心,我无大碍。只是起来的久了,一时有些乏了。日后我定好生养病,不给太太添乱。”
邢霜点了点头,抚了抚胸口好似真的担心一般,笑着道:“无大碍便好,你住在我这儿,我可真担心你稍微有点磕了碰了,没法跟你母亲交代呢。”
宝钗又是一笑,只觉得满嘴发苦:“太太放心,我这不过小病,能得太太照料,是我的福气,定不会给太太添乱的。”
邢霜嗯了一声,居然不顺着往下说了,只道了一句“那我走了”,便真的扭头就走。
宝钗怔怔坐在原地不动,望着一室的精巧华丽,许久之后,竟咯咯的笑了出来。
莺儿和燕儿打点完自个的屋子,正准备来给姑娘更衣,进去之后见姑娘坐在那儿傻笑,却两眼无神,忍不住都慌了起来。
两个丫鬟忙围了上去,一阵嘘寒问暖。
宝钗笑过之后,恢复了平静,再看她脸上,方才的慌乱早已荡然无存。
“我无事。”宝钗站了起来,伸平双臂任由丫鬟们替她更衣。
莺儿尚心有余悸,垮着脸边更衣边道:“姑娘方才吓到我了,究竟是怎么了?”
薛宝钗盯着窗户,再次笑了起来。这一次,却不似方才那般吓人,只是笑容之中,又多了点什么。
“我不过是想到了一个笑话,觉得好笑。”
莺儿好奇的问:“是什么笑话?”
薛宝钗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心里却道,是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笑话。
邢霜的这一剂重药,终于是下对了地方。
而此时王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