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本来是想着,日后贾珠若是袭了爵,便让二房当家,自己退居二线。反正现在二房也有觉悟了,不会再把贾府往火坑里推了,自己就能真的淡泊下来。所以西府的地买了来,正好可以给她退居二线后住。
这话跟贾母一坦白,贾母就不得劲了,立刻抓着邢霜的手道:“你是不是糊涂,哪有珠儿袭爵就分家的道理,我还没作古呢,你怎地这般狠心。”
王氏也忙在一旁道:“嫂子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一家人就该团团圆圆的不是?分来分去,这外头又怎么看?”
邢霜笑着对贾母和王氏道:“正是怕外头说,我才这么打算的。老太太和弟妹都想想,这一家子,长子没死,就让次子当家,不管爵位在谁身上,这话传出去,外人不笑话么?”
王氏又道:“那就依旧嫂子当家,又有什么关系?”
邢霜反问她:“可这府叫大将军府,不由将军夫人当家,又由我来当家,成何体统呢?”
贾母和王氏都默然了,仔细想想,也明白了邢霜的做法,其实也是为了一家子好。
这不分,外头定会对家里指指点点,早先代善代化两位老太爷也是早早就分了家的,只因各自都有爵位。
贾琏有了爵位,也是立马就分了出去,得另立子爵府才行。
谁是爵爷,这家就该爵爷的夫人来管,这是规矩,错不得。
而且不分,邢霜辛辛苦苦管家这么多年,一下退居二线没了权利,外头的人又会说贾家冷血无情,反正左右不是人,各种都是错。
这会儿邢霜主动提出贾珠袭爵之后分家,其实是在给贾母和王氏一个台阶下。
贾母和王氏想清楚后,心里都是办感交集,看向邢霜的眼神,就更加柔和爱慕了。
贾母倒罢了,王氏差点都哭了出来。她只要想起之前自己还跟嫂子争得赤急白脸的,她就心中愧疚不安。
“好了,这事儿既然说定了,那咱们心里就该有数了。我是打算着,这回老爷从西洋回来,就叫他上表让珠儿袭爵。虽还不到他退的年龄,可他也该给孩子让让地方了。
“再说琏儿有了爵位,若珠儿迟迟没有袭爵,只怕他心里也是难受。何况有了爵位,对他的仕途也是锦上添花。”
王氏又劝道:“何必这么早,原先敬大哥那里也是事出有因,才给珍哥儿袭了爵。如今大伯无病无灾,好端端的让了位给珠儿,你叫我们情何以堪?”
邢霜又笑着劝她:“你怎么不替珠儿想想,弟弟有了爵位,他却还要再等,这一等是十年二十年都说不准。他即便心里不难受,外头也少不了拿他和琏儿比较。
“琏儿是做什么的?不过研究研究小物什,又没有什么大成就。若是让人觉得琏儿都比珠儿好,那珠儿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咱们这一家子,要的是齐心协力。我身为当家主母,自然要为整个家族考虑,而不是只考虑我自己这边。
“珠儿是我们这一家的希望,自然要创造一切机会,让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是?若是扯了他的后腿,那我何必当初力捧珠儿,不让琏儿去殿试呢?”
王氏被这一番大道理彻底说懵了,她不过是不想嫂子离开家里,搬去别的地方住,怎么就变成一家子的发展大计了。
贾母倒是听进去了,笑呵呵的道:“你既都安排好了,我也不拦着你,只是这事儿是你自己决定的,还是赦儿也想好的,等赦儿回来我问过了才知。”
王氏一听眼睛一亮,忙道:“正是,别不是嫂子你自作主张,还是等大伯回来了问过大伯再做决定吧。”
邢霜心里偷笑,心道丈夫其实早就腻味了这样的日子,时常跟自己抱怨,伴君如伴虎,还不如早早辞了去做个富家翁。
可就怕贾家其他人牵连了自己,才会这么努力的把贾家推上好的轨道。
现在眼见着什么都改变了,丈夫可不会贪着这爵位不放。
只是邢霜总不能这么就说出口了,只能答应等贾亮回家了再说。
不过这期间,邢霜还是去了西府几趟,派人把格局变动了一下,改成了寻常人家也能住的格局。另外屋顶屋檐房门那些,也都进行了大改,早早就变成了普通百姓居住的规格。
只不过大改的时候,西府外头始终围着围布拦着,对外只说是怕砂石迷了路人的眼睛,其实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计划罢了。
转眼又是几个月过去,贾珠已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因他才学人品皆是上乘,皇帝对他很是青睐,甚至都差点赶上贾亮受宠的程度了。
才入十二月,邢霜正与英莲看着大毛料子,准备做几件新大氅。贾瑨打外头进来,手里举着信道:“父亲来信了!”
邢霜大喜,毛料子一丢就朝儿子伸出手去,贾瑨把信递到邢霜的手里,又转头去看毛料子,问他嫂子:“这是今年的?可有黑色的?”
甄英莲笑着嗔他:“年纪小小,竟挑些老成颜色。该穿些大红大紫的,才有精神不是?”
贾瑨一个哆嗦,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那是小孩和女子喜欢的,男子多是青蓝为主,我偏爱黑色,母亲也不曾说甚。”
甄英莲无奈,只得打里头挑了件黑亮黑亮的毛皮出来问:“这一件可喜欢?不过这是狸子皮的,并不是大好的。”
贾瑨伸手摸了摸又道:“够了,不过做个氅子,能挡风就好。还请嫂子给我做个护手,往年骑马氅子被风一吹,胳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