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贾兰安顿了下来,贾瑨还就真的不厌其烦的带起孩子来。每日除了带着侄儿和哥哥上学之外,就连下了课也一直带着,生怕他们学了不该学的东西,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贾环这人,只是书中一直被姨娘养大,所以少了见识又多了几分小心眼。如今在王氏跟前,倒也没那么讨人厌,只是人懒了些。
王氏对他这个毛病,是真的没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回回教训他的时候,他都满口答应了,偏偏转个脸就忘了。
贾瑨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既不告状,也不劝导。贾环懒了几日,发现无人管教他了,顿时放飞自我起来,好几日都睡到日上三竿,甚至连上学都不去了。
玩了几日之后,这一日贾瑨回来,正遇着贾环在院子里玩蛐蛐。贾瑨上前围观了一会儿,贾环见他感兴趣,笑着道:“六弟要不要也来一盘?”
贾瑨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个,怎么跟你的斗?”
贾环忙道:“我还有一只乌头铁将军,长得油量肥大,四肢强壮。光是那一对须须儿,便比别的蛐蛐长上一倍。你若真的感兴趣,先拿我这只玩着,明儿你有了技术,我再带你去淘些好的。”
贾兰跟在贾瑨身后急了,心道五叔每日偷懒就不必说了,怎地连六叔也学坏了,万一被母亲知道,自己说不定又要搬回内宅去。
于是贾兰拉了拉贾瑨的衣襟,在他身后小声道:“六叔,先生布置的作业,我不大懂,您教教我?”
贾瑨回头看了贾兰一眼,微微一笑,指了指贾兰的房门:“你先回去,我不过片刻就来。”
贾兰满脸为难,一步三回头的往房间走,走到门口还看到六叔跟五叔两个说笑,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贾瑨这里笑着对贾环道:“你这玩意有什么意思,光是玩又玩不出个名堂。”
贾环直起身来理直气壮的说:“怎么玩不出名堂,你可知这蛐蛐儿在外头能卖多贵?能养出一只极好的来,便能卖上个天价,最贵的甚至能卖到上千两银子。何况这斗赛也有奖励,头筹更是分红不少,听闻城西有一家专门养蛐蛐的,从一贫如洗到一夜暴富。”
贾瑨又笑了笑:“那你的意思,反正你读书也不行,日后就想做这个了?”
贾环一愣,他还真没想过那么多,他就是觉得好玩,只不过贾瑨说这个没名堂,他才把别人的事迹搬出来。
实际上,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把这个当饭吃。毕竟他也是国公之后,再没有爵位,那也是贵族之流。
可是,六弟都这么问了,自己不说是,岂不是露怯?
于是贾环挺直了腰杆大声道:“是,我就是以此为志,难道不行?六弟是瞧不起我了?”
贾瑨轻轻摇了摇头,继续笑着道:“当然不会,所谓人各有志,你不见三哥钟意丹青,太太就让他专心学画,从不让他担心其他的问题?
“我不过见五哥喜欢这个,白问一句。既然这东西这么厉害,五哥又有志在心,那弟弟自然也要助哥哥一臂之力。”
贾环尴尬了,硬着头皮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果然是我的好弟弟。”
可是他哪里知道,贾瑨并非开玩笑的。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贾瑨就进了贾环的房间,拉他起来。
贾环睡得正香,这会儿天又冷,哪里肯离开被窝。
贾瑨又拉了拉道:“五哥说的轻巧,原来不过夸海口。既以此为志,为何还不起身?昨儿我就派人跟你说的那一家养蛐蛐的联系过了,他答应今天带咱们去找蛐蛐呢。”
贾环打着哈欠道:“这大冷天的,上哪儿找蛐蛐去?六弟别同我玩笑,蛐蛐都死光了。”
贾瑨锲而不舍又拉着他起床道:“所以说你不懂,人家靠养这个发家的,还能骗你?再说骗你又有何好处?那人说了,这蛐蛐虽冬天就会冻死,可那冻死的,都是普通蛐蛐。
“只有找那冻不死的,才有大用,方可成才。若不是如此,又怎么斗得过别的蛐蛐,就是养的再好,也是几口就咬死了。”
贾环无奈,他不起来,贾瑨就在他耳边一直碎碎念,念的他头皮发麻。他又不好叫贾瑨出去,毕竟贾瑨这也是一片好心。
最后贾环还是起来了,等收拾好出门,外头凉风一吹,贾环倒是立刻清醒了过来。
这自鸣器上才显示的五点,六弟是当真的吗?
自己都赖床赖了至少两刻时辰,也就是半个小时了。六弟居然四点半就跑来叫自己,这可比平时上课还起得早!
贾环欲哭无泪,跟着贾瑨出了院子,在角门外果然有一人侯在那里。贾环一看见真是城西那家养蛐蛐的,这心中的不满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六弟还真是一片好心,看来他对自己是真的挺好,贾环反省了一下,跟着贾瑨和那养蛐蛐的人就去了城外。
待中午两人回来,贾环已经筋疲力尽,他没想到那人真的是带他们爬山去了,而且是好几个山头,中间也不停歇。
贾瑨比贾环也好不了多少,累得腿都有点打抖了。贾兰此时早就上课去了,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六弟,对不住了。我实在走不动了。”贾环一屁股就在中庭的石桌边坐下,锤了锤腿道:“我先回去睡个回笼觉,你别叫我。”
贾瑨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看着贾环进了屋,自己转身去了清远居。
一进门,贾瑨就苦着脸往炕上一躺,唤金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