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是打算着,自己既然要走,自然也要把自己可用之人一起带走,总不能真的全为别人做了嫁衣,自己以后的死活就不理了吧?
贾芸是自毕了业就一直在为自己管事的人,自己这把年纪了,叫她再把管账捡起来,只会苦了自己。
英莲又不方便外头的事情,琮儿又不善于管理,至于琏儿和凤丫头,更是各有各的事情。
贾芸既然做的顺手,又是自己一心培养出来的,自然也要带走才是。
况且贾芸只有一个母亲相依为命,只要带着他母亲一起,去到哪里都是家。
因为这个打算,才有了今天这一出。贾芸拜谢了叔婆,站起来笑的嘴都快合不拢了,邢霜一看便知,这孩子也想出去闯闯呢。
倒是个有出息,邢霜心道,再用他一段时间,也该资助他,让他自己做点自己的事业了。
而贾芸这边的事说完了,甄英莲这头才把贾府的总账递给邢霜,口中报了个总数,大概的总结了一下道:“府里自上回二爷分家,还有十个庄子和八间铺子。二十倾地,和三十二万的存银。”
邢霜点了点头,毫无感情的问:“小金库里头的也算进去了?”
甄英莲一阵,硬着头皮道:“小金库的东西,按着规矩是不能算的。”
邢霜心里不由恼火,想起自己以前为了怕死,还一个劲的往小金库里换了不少黄金,就觉得肉疼。
但事已至此,这些黄金也就算了。自己又不是没本事赚钱,还是给贾府留一些吧。
想到这里,邢霜打开账本粗略了看了一遍,抬头又对甄英莲道:“明儿把城东的四个庄子上的管事都叫过来,我有事要吩咐,另外还有几间铺子的掌柜也一并叫来,一会儿我写个单子给你,你按着上头的来通知。”
甄英莲笑道:“既要叫来,不如一并叫来,太太就这会儿写吧,我等着就是。”
邢霜便叫了纸笔来,往上写了四个庄子和两间铺子的名字,递给了英莲。
英莲接来一看,这四个庄子和两间铺子,虽都赚钱,却不是家中最赚的买卖,但也不是最不赚钱的。
她心道若是这单子上的庄子和铺子,是太太要自个留着的,那便是太太心软了。可若是这些只是给贾府留的,那太太就真的是发狠了。
虽说大房二房按着人数来算,应是大房多些。可真要传了爵位再分家,二房就成了主家,理应拿的多些了。
但若是太太以长房为由,也不是不能占来多数的。况且以老太太和二太太的心思,便是太太开口要了多数的财产,只怕也是会给的。
甄英莲心中只能期望太太还留有一丝理智,不要把这大部分的财产都拿走,好歹互相留一线日后好想见。
邢霜这边的动静,贾母和王氏不可能不知道。
贾母虽有心要让邢霜走,但听闻邢霜硬着心肠开始整理财务了,心里也特别的不是滋味。
王氏这一日来请安,婆媳两个说着说着,贾母不知怎么就哭了起来。
王氏明白婆婆的心思,自己这里也是五味杂陈的,一时不知怎么安慰,坐在原地发呆盯着地上。
气氛正凝重着,玻璃急急忙忙来报:“老太太二太太,大老爷要回来了!”
贾母顿时忘了哭泣,抹了把脸忙问:“什么时候到?”
王氏也欣喜起来,心道只要大伯回来了,这事儿就好办了。
玻璃这头回:“家旺跟着打前阵的人已经家来了,说是大老爷的使团船队后天就到。这会儿正在大太太那边回话呢,老太太可要见见他?”
贾母刚想说要见,王氏这边立马干咳了一声,贾母顿时想起自己的目的,又板着脸对玻璃说:“知道了,下去吧。”
玻璃这一头雾水的退了出来,到了廊上跟玛瑙抱怨说:“老太太也不知是怎么地,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冷了下来。大太太究竟犯了什么错,怎地惹得她老人家这么大的火气,都这么些天了还没消呢。”
玛瑙看了看周围,凑到玻璃耳边道:“听闻是太太犯了女戒,老太太恼了他,要等大老爷回来休妻呢。大老爷回来了,老太太可不就高兴了,但一想起大太太,她可不又恼了?”
玻璃吸了口冷气道:“犯了女戒?究竟何事?”
玛瑙摇了摇头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玻璃竖起眉头指着她道:“这以讹传讹,当心被老太太知道。你若不能确定,为何又来与我说。若我传了出去,偏不是那么回事,日后被人拿了把柄,你我都跑不掉。”
玛瑙吓了一跳道:“好姐姐,是我的错。我也是听厨房上的六婶子说的,并不是我无中生有。”
玻璃一听是她,忍不住挑眉冷笑道:“好一个六婶子,她又是你哪门子的婶子。不过是东府不要的奴才,求了几门子的亲戚才被大太太收了进来。你还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她一个厨房里头的人,哪里听来的消息,不过随口掰扯两句,你便当了真。
“真真是个糊涂东西,往年那东府与咱们的关系如何,你瞎了聋了不成。如今东府的旧人说咱们府上的主子的八卦,你不拿了她来问罪,反倒跟着一起传了起来。便是老太太真恼了大太太,也容不得府里有这样的事情。”
玛瑙是这两年才进的新人,一时忘了规矩,这会儿被前辈骂了,委屈的哭了起来,嘴里不住的道:“又不是我爱说嘴,若不是你先问了起来,我又怎么会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