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福州府这边,三日之后收到传话,李总督当场感激涕零,他只当自个幼子已葬身海底了,谁知竟柳暗花明有了生路不说,连贾总督都愿发兵征贼,实在犹如天助。
李总督立刻派人南下前往广州,又在命漳州驻军集合出发,前往汕头与两广驻军汇合出海。
张震接了命令又马不停蹄的回了广州,信一回报,贾亮喜出望外。
原来那伤了李久安的海盗,还真是冲着他去的。
这一伙海盗,势力极其庞大,常年活动在福建广东一带。因其之劫番商,百姓多不受其害,所以一开始朝廷也并未太过在意。
直至这几年来,贾亮出使南洋东洋两地,带动了番商发展,航道开启之后,若是海盗泛滥,只会让礼部的出使前功尽弃,吓走那些番商。
前一任闽浙总督就是不屑听取意见,对这伙海盗视而不见,想着只要不来危害民众,何必断了人家生路。
可贼就是贼,虽不害民众,却害的南洋东洋的商人不敢往来,阻碍了经济的来往,也是大罪。
于是上一任的闽浙总督被撤了下来,换了李总督上任。
这李总督也是个杀伐果断之人,一上任便大力打压海盗,只要在海上看到了海盗的影子,不打的他们沉船头像决不罢休。
也是因为如此,惹得那群海盗急了眼。再加上这一次李总督抓了他们的头头,正关在大牢里,等候押送京城受审。
于是这伙人想了个法子,知道这李总督的儿子都在军中,唯有小儿子离得较远,便一路南下到了漳州,再趁李久安出巡之时,想虏人威胁李总督,将他们老大放了。
只可惜李久安弃船潜游,他们想追,却前有护卫,后有官兵拖了后腿,最后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李久安失去了踪迹。
也得亏李久安命大,这都不死。李总督悬着几日的心终于放下,李久安的夫人梅氏也是当场念了几句阿弥陀佛,随即跟着船南下接人。
这一日,黛玉照例去马厩与李久安说话,两人正说着,药枝突然找了过来,看到李久安忙道:“李公子的家人要来了,听说已在码头了,还请李公子回房稍作梳洗。”
李久安闻言大喜,黛玉忙对他道:“你快去吧,今儿看来我也出不去了。”
李久安拱手对黛玉道:“林姐姐放心,待过了这段时间,海上太平了,林姐姐也不用再惧怕什么,可以随时出去写生。”
黛玉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李久安离开马厩,随即转头对晴雯道:“咱们也回去吧。”
待回了屋里,袭人晴雯一起来给黛玉梳妆,两人齐心把黛玉打扮得美若天仙,这才住手。
黛玉对镜看了看自己,叹了口气:“这个样子,还真像待价而沽的货物呢。”
袭人忙劝道:“姑娘这么说可就差了,这女为悦己者容,姑娘既看得上李公子,为其梳妆也是人之常情。就不知李公子家里来的是谁,方不方便见姑娘一面。”
晴雯笑道:“管他是谁,只要见了咱们姑娘,还能有不动心的?论相貌论才情论性子,甭说这里和京城,就是全国也找不出一个能比得过咱们姑娘的。”
黛玉都习惯这俩丫鬟每日一夸了,微微摇了摇头起身,对袭人伸出手去:“咱们先去舅妈那等着吧。”
袭人忙伸手接了,扶着姑娘出了门去。正走到院门口,就见探春正好路过。探春一见黛玉的打扮,噗呲一下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早跟我打个招呼,我也去打扮打扮多好,偏你一个打扮的这么好,倒叫人看出你别有不同来。”
探春这一说,黛玉这才想起来,脸顿时红了。
“你这会儿去也不迟。”
探春嘻嘻一笑,拿手点了点黛玉的方向:“我们姊妹一场,我才帮你这一回,你可记得我的好才是。”
说罢,这家伙还真的转身回了她的院子,让侍书给她找衣裳来换,并且重新化妆。
黛玉这头不好意思自个先去,便在自己院子门口等着,探春动作也快,不过一刻钟就重新出来,两人这才一道往邢霜那儿去。
邢霜这里听闻李家派人来接李久安,忙问是哪一位。家旺苦笑道:“来报信的是个兵丁,大老粗一个也没说清楚。奴才一急,也忘了问。要不,奴才把那人叫进来,让他细细的给太太说清楚。”
邢霜便道:“你也是老人了,竟还犯这样的错。快把人请进来,好生客气些,莫仗势欺人。”
家旺嘟囔着:“奴才哪敢啊,听说来的是个军中的小将呢。”接着起身直奔外院,请报信之人往里头去。
这报信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震。
他听闻总督夫人有请,直接便往里去。路上正遇上探春和黛玉两个往邢霜那儿去,两路人路上撞见,家旺赶紧带着张震站住了,靠边站好,低头垂目。
张震还真是个粗人,但他看家旺在这两个姑娘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再看着两位姑娘穿着打扮皆是上等,便知遇到了总督府的小主子,于是也低下头去,等着她俩过去。
谁知探春一眼瞧见父亲的心腹站在路边,便远远的开口问:“那边是家旺不是?”
家旺忙上前来,拱手作揖道:“给二姑娘请安。”
探春问他:“你带了谁进来,这是内院,我母亲平时虽不忌讳这些,你也别忘了规矩。”
家旺忙解释了一下,探春一听,是来报信的,赶紧对张震道:“这位军爷还请先行,方才多有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