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弟子知错了。”
承恩寺首座哭声惊天动地,对檀寻哭诉道,“弟子心胸狭窄,贪嗔痴三毒俱全,这才引发今日变乱,还请老祖做主,摘取我首座之位,弟子愿为寺内火工杂役,用尽余生修身养心,以赎前罪!”
其他八寺首座,这一刻真有操犬之怒,这位同僚太不要脸了,这一手以退为进做的干净利落而且决绝。
将心比心,他们如果是檀寻老祖,面对如此诚心认错的承恩寺首座,也不好意思照办,毕竟他执掌承恩寺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对他的责罚,必然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可是这样以来,此次大兴干戈的罪过,其他八位首座也要同罪并处,凭良心讲,他们可不想脱下袈裟,去烟熏火燎的后厨鼓风烧火,挑水劈柴。
承恩寺首座心中稍定,知道这句话出口,自己的首座多半保住了。
这些年来,他和老祖接触也有几次,知道老祖身为涅?佛,心惊超脱世俗,真正做到视众生平等,在他眼中,自己这个首座,和寺外的贩夫走卒、妓女嫖客没有区别,换而言之,就是大爱人间、无有区别。
所以,首座才能一直欺瞒檀寻,将偌大一件承恩寺,经营成商家店铺模样,信仰虔诚沦为货物,称斤论两售卖,而且做到了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在某种程度上,做到了众生平等。
这次,承恩寺首座也自信,自己先把话说绝了,必能引发檀寻心中怜悯。
檀寻充满慈悲的声音响起,“善哉,首座幡然悔悟,就好比悬崖前停步,为时不晚!”
承恩寺首座心儿跳的快飞起,下一刻,他听到老祖说道,“那好,老衲便准许首座自请。”
承恩寺首座如堕冰窟,怎么会这样,剧情发展的不对啊!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身边是其他八寺的首座,身后是承恩寺上下僧众,面前是探寻老祖,首座心知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刚才说的每一句话,心里滴着血也要认下来。
“多谢老祖慈悲,弟子领命!”
承恩寺首座神色灰败,瞬间老了三十岁,饱养得光洁的额头,此刻变得灰暗一片。
其他八寺见檀寻下重手,知道这位老祖,怕是要重整佛门氛围,他们这些首座,就要变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老祖,我们也知罪,请您惩处!”八位首座接连跪下。
檀寻这回却真的慈悲起来,“各位不是我承恩寺之人,老衲的戒尺打不到你们头上,如果愿意,可以听老衲一言,回寺后重整纲纪,或许还有香火传承的机会。”
八寺当中的首座、高僧们,听檀寻的最后一句话,满心以为老祖发重话警告他们,不及时改正,就要灭了他们的门庭,连忙磕头答应。
檀寻看穿他们心不诚,叹息摆手,“你们退下吧!”
等到其他八寺的人接连退下后,檀寻看着神色灰白的承恩寺首座,“你卸任首座后,有人堪当大任,可以接任你的首座一职。”
首座双目发亮,随即说道,“主事慧我,佛法才能俱佳,可为首座。”
檀寻点头说道,“慧我天生慧根,有大智慧、大毅力,福泽延绵,是承恩寺的僧宝,你眼光不错,发掘的好弟子。”
首座提到慧我,神采熠熠,“不瞒老祖,我将慧我手下后,倾尽全力培养他,那些腌?龌蹉的事物,半点没让他沾到,慧我当上首座后,定能重整我寺风气。”
“那好,你卸任首座前,下一道法旨,将慧我逐出承恩寺,令他投入大乘教派修炼,为承恩寺先前的冒犯众生赎罪。”
听到檀寻的话,首座如遭雷击,几临奔溃,“老祖开恩,千万过错,全在弟子一人,慧我无辜,怎可牵连他?”
檀寻心如铁石,“众生皆苦,檀寻是众生,首座也是众生,慧我何尝不是众生之一?”
首座苦苦哀求,“老祖,我妄起干戈,追杀大乘教派,他们恨我极深,慧我这一去,便是羊入虎口,难以善终,您忍心吗?”
檀寻问道,“首座,听说你培养慧我,比亲儿子更好!”
首座抬起袖子,擦拭眼角泪痕,“实不相瞒,弟子罪孽深重,外面有十几个私生子,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个弟子。老祖,弟子宁愿没了这些孽子,也不愿舍弃慧我。”
檀寻转过身去,“首座,我现在告诉你,大乘教派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而是佛门下一个纪元的转机,你信不信?”
“弟子不信。”首座斩钉截铁说道。
“当日,你叫色空以宿命通,去看无名僧的弟子书和尚,后来有什么结果?”檀寻问道。
首座想到当日情景,色空院主只看一眼,便近乎沉沦,勉强抽身而出,损耗大半寿元,可谓是损失惨重,而书和尚,只是无名僧的六弟子之一。
“我现在告诉你,老衲以宿命通观之,今日之事,必将导致承恩寺,乃至整个佛门覆灭,你信不信?”
首座愣住了,他知道檀寻是涅?佛,六神通俱全,可以看到过去现在未来的景象,知晓宿命中的一切变故。
色空院主的宿命通,和檀寻相比起来,根本放不上台面。
“老祖看到了什么?”首座焕然大悟,“难道无名僧此人,竟是莫大祸害,将来会引发佛门衰败?”
“愚蠢之人,竟敢妄自揣度宿命。”檀寻恨铁不成钢,“老衲以宿命通观之,无名僧此人应劫而生,但凡冒犯他的,必将迎来无穷劫数,轻则罪孽缠身,重则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