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国柱继续说道,“我大同族群众多,全靠总统的威德才结为一体,可是议院却千方百计限制总统的大权,连以往‘总统万世一系’的条款也不肯写进《宪律》,请问,如果总统权威不在,联邦统一如何维持?”
“我们满人只服晋亲王,除了李家人谁当总统也不认!”希福也叫道。
冯铨赶忙跳出来表态:“朱明已灭,清室当立,而大清又归顺大同,天下正统转为李氏,吾等当献表劝总统登基称帝。”
“冯铨,你先附逆党,再降满清,如今又献媚于李氏,好不要脸!”万元吉怒吼道。
顾绛冲到会场中央大声说道:“吾考究天下积弊已极,原因便是其专在上,故人君‘独治’绝不可行,而当以天下之权寄之于天下之人实行‘众治’,士绅者,‘众治’之根本也,却遭大同屠戮驱逐,可见其残忍暴虐,且南方尚有我大明朝廷,李氏何德何能登基称帝?”
大同不辨是非,认为保民即为保国,冯铨一伙北党因为协助清廷安抚地方百姓、罢黜苛捐杂税、打击贪官污吏,不仅无罪反而有功,以后还有机会出仕为官,从内心里感谢李榆,为士绅叫屈不过是兔死狐悲罢了,当然不容北党借题发挥,李若琳激动地挥拳叫道:“我呸,前明余孽顽固不化活该被屠戮驱逐,我们北方人就是要奉李氏为帝,你们不服就滚回老家去!”
“打死这帮叛逆!”有人大喊一声,南方士人怒吼着冲出去,北党分子也不示弱,卷起袖子准备迎战。
“巡检,谁闹就抓起来抽鞭子!”那木儿大喝一声镇住两伙人,冷笑地嘲讽道,“皇帝很了不起吗,我大同就有四个皇帝——定王、福王、鲁王和清国小皇帝,教皇还上赶着封总统为神圣东罗马帝国皇帝呢!”
大同人见惯了满街乱跑的帝王,并不把皇帝当回事,但白捡的便宜肯定要,听说总统又有了新头衔马上兴奋地议论起联邦能得到多少好处,回教学者甚至叫嚣出兵攻打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以便疏通朝圣的道路。
“好啊,难怪你们修《蒙古汗国史》,原来早就想化中华为夷狄,”黄道周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人群中的外邦人喊道,“李汉民利欲熏心甘心与夷狄为伍,无耻之极也,你们大同人也甘心随他做蛮夷吗?”
“我们是自由的公民,你们才是未开化的蛮夷,滚回去继续做皇帝的奴才吧。”李正义怒吼道。
“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无也,我们宁受汉人皇帝的奴役,也绝不要大同的自由。”南方士人义正辞严回答。
大同人哄然大笑,荷兰通商大使卡隆不禁摇摇头:“真是一群不可思议的疯子,自由才是最宝贵的,谁做国家的统治者并不重要,奥兰治亲王是德意志人,但我们就非常信任他,还推举奥兰治家族世代为荷兰共和国执政。”
“修订史书不过是检讨以往警示后人罢了,何必以华夷之辩而论之,我再说一遍,《蒙古汗国史》是我私人所著,与联邦政府无关,你们也可以修《明史》嘛,大同绝不禁人之言,你们回自己国家去吧,免得留着这儿胡思乱想。”鄂尔泰又好气又好笑地对南方士人说。
万元吉嘿嘿一笑:“我是江西人,正经的联邦公民,就是要留在大同和你们斗到底。”
“我们也不走,你敢以言论罪吗?”黄道周也答道,江南士人都笑起来,他们迂腐但不傻,回到江南肯定要遭洪承畴暗算,留在大同反而最安全。
“这次会议开得毫无意义,散会!”鄂尔泰气得一转身走了。
李富贵急忙说道:“诸君,中国帝制两千年积弊至深,已完全丧失内部革新的动力,皇权大一统,人民受奴役,治乱循环始终不断,再过五百年也未必有所改变。大同联邦试图走出一条新路,这条路一旦走通乃中国之大幸也,诸君心系天下,当知以民为本的道理,绝不可重蹈历代王朝的覆辙,我们不妨做个约定,各自保留观点但不争论、不拆台,为国为民多做实事,二十年后重来此地相聚,那时谁是谁非不辩可知。”
北党一伙人绝不想与大同翻脸,冯铨抢先说道:“青山先生说的对,要为百姓多做实事,切勿空谈误国,我们一直就是这样做的。”
“我同意,民生是根本,为百姓多做实事才最要紧。”刘宗周终于开口了,黄道周一伙人对天下大事一无所知,却自以为是信口开河,让他也觉得脸红,很长时间没说话。
蔡懋德也笑道:“二十年后我们中许多人恐怕不在人世了,不过这样也好,有些事就交给年青一代吧。”
“我不同意,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不辩出个结果怎么行!”黄道周叫道,不过刘宗周、蔡懋德等人不理他就走了。
参会人员很快散去,剩下一帮江南士人面面相觑,顾绛小心说道:“听说大同有不少人示威游行,要不要去看看?”
“回大同!”黄道周一挥手,带领南方士人出发了。
大同,百姓似乎养成习惯,凡议院开会必到自由女神广场凑热闹,其实对会议内容并不关心——大同这些年轻赋薄税、藏富于民,老百姓想务农有田种,想挣钱去打工,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