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萧爻依旧炼武。看那龙象心法时,已炼完了前六层。剩下第七层,却只有一幅图画,图画上一条巨龙腾云驾雾,巨龙大半部身子隐没在云层里。龙头昂然挺立,龙须如长矛戟张,龙甲排列如盾牌,龙爪刚劲如铁锥倒悬。最奇的是,龙身下的白云像是会浮动,萧爻看了一会儿,觉得白云在飘动,绕得眼花缭乱。萧爻忙转过头去,眼前却还是白云浮动的景象。心道:“这幅图必有蹊跷。白云是画在纸质上的,怎么会动呢?”萧爻略停了一下,又顺着图片再看了一遍,目光只在图片停留了一小会儿,那图片便又动起来。萧爻这次凝神细看,不论那巨龙白云怎么缭绕,他始终专注地看,终于没被绕乱。霎时间,只见巨龙身下风起云涌。东南西北,四方的云向中间聚拢。往来冲撞,一会儿是东边的云攻击北方的云,一会儿是南方的云忽然攻击西方的云。如同四股巨大的力量,互相攻打,厮杀不休。那巨龙压在中间的一片云上,前后四爪分按四方的云层,将四方的战乱平息。
萧爻又看了几遍,始终看不透这幅动图到底在说什么。喃喃说道:“龙象心法,第七层上画着巨龙浮云图,那是什么含义呢?巨龙浮云,和轻功有什么联系呢?若这是轻功,怎么炼呢?若这不是轻功,可又怎么画在龙象心法的后面?”
萧爻想了想。隐隐觉得最后这幅巨龙浮云图中,藏得有一种高深的武学,只是一时发觉不了,不知画图中所隐含的武功。又说道:“创制这套龙象心法的是崆峒老祖,他为什么要把武功隐藏起来呢?哎!把武功藏起来,当然是为了防止肥水流入外人田。动图里的武功外人看不懂,也就学不了,因此,就算有人得到了龙象心法,也学不到第七层。可崆峒老祖这么做,不是连自己的弟子也学不了了?他的弟子中没有人能炼到龙象心法中最高深的武学,自然就没有人能将崆峒派的武功发扬光大。难怪,几百年来,崆峒派在江湖中的名声一直没有少林和武当的响。同样是享誉江湖数百年的武林大派,崆峒派的武学像是中断过,而武当和少林的始终得以薪火相传。传得越久,门下弟子就越多,门户也越来越广大。”
想到此处,长叹一声:“崆峒老祖啊崆峒老祖,晚辈能不能学到你老的武功,实在微不足道。我没见过你老人家的面,也不知你是何等样人。但你把称雄江湖的武功藏得太深,致使门下弟子一代不如一代。你自己强盛,你了不起了,可你那一代过了呢?崆峒派从此就江河日下,在当今江湖中很有些籍籍无名。哎!你只看到自己那一代的强盛,却没想到你的徒子徒孙们,再没一个能赶上你的,致使崆峒武学渐渐变得湮没无闻。”
萧爻看过那图案,感慨不已,又往后翻了一页,忽然见到那一页纸上写着几行蝇头小字。萧爻心中一呆:“怎么还有字呢?”向那几行字看去,见写着:“强极则辱,盛极而衰,物极必反,乐极生悲。龙象心法到了第七层,已是它的极致,从此由一极致转向领一极致。不光武功,国之盛衰荣辱、人之悲欢离合,莫不如是。”
萧爻暗想:“强极则辱,乐极生悲。那是说,万事万物行进到了极致时,便会转向与之相反的另一个极致。可这第七层的图画,有何深意呢?我先记下来,参悟几天,能学会第七层也好,学不会也罢,总之是大占便宜了的,都该把心法还给人家了。”
又自语说道:“看来,是我萧少侠出山的时候了。”忽然指着眼前的木柱,便把那木柱当做一个江湖豪客。说道:“你奶奶的,何方妖人,没见过老子吗?哈哈!”
萧爻正感开心时,突听得几匹马自木桥外驰来。萧爻此时内力充沛,更加的耳聪目明。那几匹马还远在木桥外,他已听到。再凝神一听,却听到一共是三匹马。
三匹马过了木桥,驰到近处,便缓了下来。左边一人说道:“二师兄,三师兄,按着王麻子所指的位置来看,小师妹的金钱豹应该是在这草屋中。”
右边一人说道:“嗯。我看多半便是在这里,王麻子说,这里隐居着一个世外高人,咱们可得小心应付才是。二师兄,四师弟,你们觉得呢?”
中间那人是二师兄。二师兄这时开口说道:“不错,慕容家近年来名头太响。俗话说树大招风,江湖中多少豪侠见得慕容家的声威,无不眼红的。咱们为寻找金钱豹而来,是该小心些,宁可受辱,也不可让慕容家的名声受到丝毫折损。”
左边一人是四师弟,右边一人是三师弟。两人同声答道:“是!”三人一提缰绳,迈向萧爻家的大门口。
萧爻在竹蓬里,将三人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见这三人果然是慕容家派来找金钱豹的。心里暗想:“早些天的时候,我就叫爷爷将金钱豹还给人家。哎!他老赖着不还,如今,给人家找上门来了。这些人能找到这里,定在王大爷告的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看看来人是什么角色。”
萧爻向院坝外看去,见那三人将马栓在柳树上,只身走进院坝中来。三人见到萧爻,都停住了脚步,不停的打量着萧爻。
四师弟名叫龚镖。龚镖抱拳问道:“敢问这位兄台,你可是姓萧吗?”
萧爻一时没搭话,也没抱拳还礼。龚镖性子最是急躁,见萧爻神态倨傲,既不答话,亦不还礼,以为萧爻不给面子。他二师兄和三师兄都已露出了嘲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