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剥皮说道:“这小子剑法有限,我何尝不知道。但他是拿命来和我拼,我既不忍害他,也不忍自己受伤。纵有奇招,也是败招。”
龙一刀说道:“要搁二十年前,我也有这股狠劲。”言语之中,感慨颇深。
萧爻见他神色凄楚,想他刚才手下留情,多次本可击败钱嘉徽的,终究是没下手去。一时间,对他生了敬重之意。抱拳朗声说道:“翁老前辈,你们这场打斗,不胜不负。你在恶斗之中,顾全双方的性命,终不肯以命相拼,在下十分敬佩。在下先前言语多有得罪之处,望请海涵。”翁剥皮志气灰败,摆了摆手,并不置答。
萧爻走向钱嘉徽。问道:“钱兄,你何以不顾性命?”说完,将酒坛递给他。钱嘉徽酣战良久,正想饮酒解渴。昂起脖子喝了两大口。说道:“他是前辈,他出言不逊,辱及我们。而我只笑了一笑,他就不问缘由,踢了我一脚。士可杀不可辱,我宁可不要这只手,也不能任人欺辱。”萧爻受他感染,不禁肃然起敬,默立无语。钱嘉徽将酒坛递给萧爻。朗声说道:“姓翁的,你踢我一脚,这仇不可不报。你过来,我再和你打。”
适才一战,众人均已看出,他武功不及。之所以得以侥幸不受伤,全是因为翁剥皮顾忌得太多,若是换作别人,钱嘉徽就是有九条命,也给杀了。
翁剥皮已不想再斗,见他又来呼战。怒道:“你还想怎样?”
钱嘉徽道:“我还想怎样?你踢我一脚,这仇我还没报。你难道就想如此不了了之了吗?”
翁剥皮道:“我刚才一直在让你,你可要知道好歹。”
钱嘉徽冷笑道:“笑话,我钱嘉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则死矣,又何须你让?”
翁剥皮皱眉道:“你当真不死不休?”
钱嘉徽道:“除非你让我踢还一脚,否则,我跟你的仇就没完。”
使铁拐的说道:“胡说八道,翁兄一把年纪,岂能容你随意施威?”
钱嘉徽只是冷笑。翁剥皮道:“既然如此,老夫自当不能再多所顾忌。这就领教你的高招。”说罢,向钱嘉徽走去。
萧爻心中却明白,钱嘉徽武艺不及,倘若翁剥皮不再顾忌,钱嘉徽势必有败无胜。说道:“钱兄,你且稍作歇歇,这一次,由兄弟代劳吧?”
钱嘉徽道:“不踢这老匹夫一脚,我难消心头之恨。”萧爻说道:“咱们兄弟一场,何分彼此。就由我代你踢他一脚。”
翁剥皮怒笑道:“老夫行走江湖以来,还是头一次被人争着踢。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便一起上,老夫有何惧哉。”
温仁厚见两方又要动手。他自也知道,钱嘉徽并不能以武力取胜。而见翁剥皮志意灰败,算是挫折了对方的锐气。便劝道:“翁老前辈,你们都是在下的客人。这件事,且看在下的薄面。大家各退一步,就此罢手吧。”
翁剥皮道:“温兄弟,老夫本不愿再打,但他如此咄咄逼人。我若不出手,岂不成了贪生怕死之辈?惹江湖好汉耻笑?”
温仁厚说道:“钱兄,翁老前辈踢你一脚,我看只是一时的无心之举。你且看在在下的薄面,就此罢斗吧。”又说道:“你们都是在下的客人,这样吧,就由小弟做东,请你们双方喝一顿和解酒。大家从此化敌为友,你看如何?”
听了这话,其余的人都有些动容。钱嘉徽道:“温兄,承蒙你盛情招待,我很领你的情。但我适才说过,除非他肯翘起屁股,让我踢还一脚。否则我是不会就这么罢手的。”翁剥皮胡须已花白,要他翘起屁股,给钱嘉徽倒踢一脚。这话本来很好笑,但双方是敌对,谁也笑不出来。
温仁厚道:“钱兄,你何必为一时的意气之争,而多树仇敌呢?”
温仁厚曾用两千两黄金替钱嘉徽销案。钱嘉徽对他心存感激,他这番劝告,钱嘉徽亦有些动容。钱嘉徽道:“温兄,你的面子我的给的。但是他辱我在先,我就算多树仇敌,那又如何?”朗声说道:“姓翁的,你如不肯动手,又不愿被我踢一脚。我看在温兄的情分上,可以不打,但你须给在下赔个不是。说明你踢我一脚,是你昏庸愚昧。这件事便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