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湛的目光转向了宁渊,眸色一沉,“四哥,要不要借此机会连着他一同拉下马来,一绝后患!”
“眼下还不行,”宁渊却是摆了摆手,一脸深思,“马家还没有倒,那就是他的依仗,这事急不得,更何况姜姨娘的事情才刚过,若是父亲往深里去想,那就……”
宁渊自认自己做的漂亮,没有留下任何破绽,那个带着小女孩寻亲的妇人也是走投无路,他这才让人委婉地指引了一番,接下来她们的命运当是如何就不由他作主了。
“我想父亲也不是不知道的,”宁湛眸中划过一抹考量,沉声道:“或许他只是看在母亲的面上增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再说这又是事实抵赖不了,姜姨娘引火烧身是她自作孽,与人无攸!”
“还好母亲愿意出来主事了!”
宁渊点了点头,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一手拍在宁湛肩头,赞许道:“这也是多亏了你。”
“借力使力,咱们兄弟请不动她,便只能靠外力了,还好师父念着我,这才愿意相帮,不然的话这最后还不定会怎样。”
宁湛淡淡地说道,话语里既有一丝庆幸,亦有一丝悲凉。
袁氏竟然在意风霄多过他们兄弟俩,这让人怎么都想不透,不过世间之事本就是一物降一物,只要达成目的就好,他已经不愿意去深想。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
宁渊重重地捏了捏宁湛的肩膀唤回他的神思,又正色道:“眼下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你与萧小姐的事找个机会我与你一同去向母亲提起,你不是急得很,还是要早早办了才能安心不是?”说到最后不由对宁湛挤了挤眼,一脸打趣的模样。
“四哥!”
宁湛讪然,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头,“我的心思我自己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倒是四哥你年纪也不小了,如今母亲主事定也会为你物色一门合心意的人家。”
“希望吧!”
宁渊倒是不甚在意,除掉了姜姨娘他已是心中大快,将来娶个什么样的媳妇便没有过多的要求了,不过人要精明些是首要的,不然反而给他拖了后腿却是不行。
兄弟俩结束了这场对话,各自转回了院子。
马晴雯在屋里却是坐不住了,宁沣眼下还跪在宁远的书房门口呢,听说人都没见着,足足跪了一天,滴水未尽,就算是铁打的也只怕撑不住。
丫环半菊奉上了一杯清茶,看着马晴雯担忧的模样,不由出声劝道:“奶奶,如今您急也没用,三爷自有成算,咱们且还是安心等着吧!”
“他有什么成算?”
马晴雯瞥了半菊一眼,缓缓摇头,“如今施的不过是苦肉计,就想公公看在从前的情分上轻饶了姨娘,可眼下却是夫人当家……男人被迷晕了头,还怎么记得从前是谁为他尽心操劳?”
今儿个她是约了二嫂一同去拜见袁氏,这位传说中的夫人马晴雯也是第一次见到,却美得不似凡人,就连她们两个女子都看呆了去,更别说男人。
显见得宁远如今被袁氏迷得失了心智,哪里还看得到其他人?
所以姜姨娘一倒台,宁沣也就跟着遭了殃。
“我是怕这样下去没有个头,到时候人跪得昏死了过去,伤的还不是三爷他自个儿的身子,”马晴雯拿了绢帕抹泪,“如今没有人心疼他,我心疼他!”
“奶奶快别伤心了,要紧着肚子里的孩子!”
半菊有些着急,这个孩子得来不易,可不能因为这事再出什么状况,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马晴雯抹着泪,一手也不觉地搁在了肚子上,三个月的肚子刚刚显怀,却只是凸出了一点,还根本感觉不到小生命的波动,可听半菊这一说,她心思一动,有些惊喜地抬了眼,“是啊,我还怀着身孕呢!”
半菊刚松了口气,却又听得马晴雯激动道:“扶我起来,我也去公公那跪着,我如今怀着宁家的孩子,看他们忍心让我跪多久?!”
“奶奶,使不得啊!”
半菊惊呼一声,赶忙阻止道:“您身子娇贵,可冒不得这个险,若是有个好歹,奴婢万死难辞其疚啊!”
“这是我自个儿的事,谁也拦不住!”
马晴雯哼了一声,眸中神色却是坚决。
半菊见劝不动马晴雯,只得无奈应了下来,又嘱咐小丫环带了热水拿了软垫子去,总不能真见着一个孕妇跪在青石板上吧,虽然是夏日凉爽,可万一跪出点事来,首当其冲遭殃的就是她。
到了外书房时,夜色已深,宁沣正沉默地跪在那里,身形一动不动,晃若石雕。
庑廊另一边亮起了灯光,有脚步声接连响了起来,他微微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目光扫了过去,只见得马晴雯带着一众丫环已是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三爷,您受苦了!”
马晴雯咬了咬唇,有些心疼地看向宁沣,伸手便从身后的丫环手中接过一杯温水递给宁沣,“快喝些水!”
“我这在认错呢,你添什么乱!”
宁沣皱眉,哑着嗓子道:“这水我是不会喝的,你快回去,别在这里碍事!”
“那好!”
马晴雯也硬气,裙子一撩便跪在了宁沣身边,“我与你一同跪着!”
“你……”
宁沣瞪向马晴雯,宽大的裙裾掩住了她的小腹,虽然凸起的弧度并不明显,但却着实怀着身孕,怎么能任由她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