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武帝抚额,他是没想到他这个弟弟笨到这种地步,与这种脑子的人周旋了这么多年,乾武帝自己都感觉丢脸。
转而想,逸亲王之所以这么多年不倒,不是因为他有脑子,而是因为梁家与梁太后。
也只有这么想,乾武帝心下才稍微平复一些,但仍是奇怪地问:“逸亲王没处理?”
陈忠极简短地将事情说清:“回陛下话,奴婢带着人进到逸亲王府的时候,逸王爷十分生气,正没头没脑地骂着底下的人。”
这不是重点,而重点是既然猪是在逸亲王府找着的,那么几乎就可以证明,这件事的策划者,不是逸亲王就是梁太后了。
太子瞅了乾武帝一眼,虽未说话,但父子两个的意思,却都已经了然。
随后安云响,沈建宾两个进来,面色微沉。
乾武帝问:“可看出是谁来?”
沈建宾、安云响两个对视了一眼,由着沈建宾说:“回陛下话,依着微臣看,应该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叫秀心的宫女,不若再让陈公公或潘公公看看?”
乾武帝对陈忠说:“你去永慈宫,对太后娘娘说,朕有事召秀心宫女过来一趟。”
待到陈忠出去,许行书过来,多了话没说,递上一份折子。
乾武帝看完,直接将东西扔到梁礼面前,冷冷地说:“梁大人看看这是什么。”
许行书迟迟不进宫来,梁礼哪有不知道许行书在干什么?自许行书进到南衙之后,南衙铁板一块,就像被人嵌开一道缝之后,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缝则是越来越大了。
乾武帝是正统皇帝,又有正经的太子,所以梁家为逸亲王做的,等同于谋反。
梁礼不敢去拣奏折,也没办法解释,只是跪在了地上,默然无声。
乾武帝冷笑,折子里夹着梁礼的传令笺纸,还详细列了梁礼是写给谁,谁又下的令增加京成巡城兵,增加几次。
虽然南衙在梁家手里,乾武帝一早就知道个中的厉害,但梁家真有胆这样做,却也无异于这是梁太后向乾武帝在示威。
乾武帝能怎么样?如果真的怎么样,逼急了,京畿的几万军队,大概就真的战旗一挥,直指皇宫。
看着跪在地中,不出一声的梁礼,乾武帝站起身来,在殿中来回地说着,嘴里发着狠地说:“你怎么敢……怎么敢……”
太子垂手立在一边,心下一片冷然。深觉得乾武帝这话,应该问梁太后才是。
其实也不对,这话哪还用问?什么叫怎么敢?有兵有底气,才会肆无忌惮。
乾武帝在平准阁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却也无可奈何,去找梁太后质问,好了梁太后敷衍一通,弄是弄不好,梁太后很可能端着太后的身份,骂乾武帝不孝。
逸亲王哪,乾武帝就更不能将他如何了。
不过出了这件事,倒也不是一点儿好处没有。最起码,乾武帝对太子的防备之心,去了不少。
这件事如雁过如痕,花落如声,京城老百姓该干嘛干嘛,一点儿都没有查觉。
太子从宫里回到东宫,就见安平殿里,魏芳凝正带着元盛看书。东宫里一片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见太子进来,魏芳凝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迎了出去,笑问:“怎么看殿下气色不是很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元盛上前给太子见礼,然后很有眼色的,随着宫人,带着他的书退了出去。
夫妻两个进了内室里,太子不急着换衣服,反倒将魏芳凝搂在怀里,笑着说:“你越发的淘气了,故意弄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我就不信你不知道。”
魏芳凝咯咯地笑,说:“怎么样,我聪明吧?”
太子亲了亲魏芳凝,由衷地说:“今天吓着你了吧,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魏芳凝摇头,说:“我强壮着呢。”
没有问乾武帝如何处置,因为两个人都知道,乾武帝根本就没有办法。
太子转过隔间,顺着便门进到耳房的洗浴间里洗漱。
一月在花厅上扬声说:“娘娘,逸亲王府请请柬来了。”
魏芳凝出去,拿起来看了看,是赏荷宴。只稍微想了想,魏芳凝就猜着逸亲王唱的是哪一出了。
施璋被立为逸世子,却还未婚配。逸亲王与梁太后这是借着给施璋选亲,拉拢朝臣。
魏芳凝快速地将朝中大臣,都谁家有适婚女子,哪几家会被逸亲王看上,筛选出来比量。
边关太远,安沈两家又是乾武帝的中坚,大概逸亲王与梁太后已经放弃了。
若是以往,定然会选梁家女来巩固与梁家的关系。但现在这时候,既然皇上能打破南衙,那么逸亲王自然就也在京城有实权的大臣里选。
到了荷宴那天,魏芳凝是太子妃,自然不用早早就过去。
她与太子吃了早饭,又在东宫里转了一圈,才不紧不慢地带着元盛一起去的。
前两天才出了那事,逸亲王府就大张旗鼓地办宴会。
不说公然打乾武帝的脸,也差不多。乾武帝生气归生气,但是也没有办法。
他总不能下明旨说,让逸亲王收敛着点儿。
魏芳凝有孕的事,被太子瞒得死死的。因为怕出事,太子将魏芳凝身边的亲近丫头、婆子全都带了来,还嫌不够。
除去轻风外,又将欧阳询拨给了魏芳凝。
魏芳凝……
夫妻两个带着元盛到逸亲王府的时候,已经时近中午。
这叔侄虽然没有撕破脸皮,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