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惕明离开严成家后,与赵宾分别回了英租界。
只是,金惕明并没有回英租界,而是去了花园宪兵队。
作为原军统海沽站没有来得及上任的站长,金惕明能被总部看中,派往沦陷区,他的业务能力毋庸置疑。
进入宪兵分队后,他先被放在情报三室,后来调到情报一室,并且担任副主任。
与路承周在情报一室搭班,总体来说,金惕明还是满意的。
然而,金连振死后,他的心态发生了明显变化。
金惕明一直怀疑,宪兵分队有军统内奸,并且这个内奸,就在情报三室。
随后,宪兵分队掌握的情报也显示,军统在宪兵分队,确实有一个叫球组三号的。
之后,金惕明怀疑,胡然蔚是球组二号,甚至还审讯了他。
只是,事情的走向,让金惕明开始看不懂了。
杨玉珊最后成了球组一号,这是金惕明乐意看到的结果。
杨玉珊死在国民饭店门口后,日本人又怀疑,球组一号另有其人。
毕竟,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军统的枪手没道理出现在国民饭店。
到最后,日本人将怀疑的目光,又放到了陈树公身上。
当时的陈树公,身上确实疑点重重,金惕明甚至也确信,陈树公才是真正的球组一号。
然而,一直没有证据坐实陈树公的身份。
要知道,陈树公以军统华北区的区长投诚,将军统整个华北区机关尽数破坏,并且带了几十人投诚,建立了情报三室。
任何一个人,都不应该怀疑陈树公的诚意。
日本人最终也没有对陈树公动手,放任他离开。
陈树公到上海后,被军统的人带后,听说最后出现在河内。
表面上看,陈树公应该是球组一号,因为他在去香港的途中,在上海下了船,随后再次为军统效力。
可金惕明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身为情报一室的副主任,金惕明这段时间很空闲。
情报一室的主要作用,是向宪兵分队提供英租界的日常情报。
这让金惕明,有更多的时间,思考这一系列的事件。
金惕明到花园宪兵队,并非想见川崎弘,而是为了拜见中山良一。
“中山先生,没有打扰吧?”金惕明打听到中山良一的宿舍,径直去了中山良一的宿舍。
此时的中山良一,才刚刚睡醒。
中山良一负责封锁英法租界,晚上要到下半夜才能睡一会,下班后,上午一般还要睡一觉,才能补回昨天晚上失去的睡眠。
“有事?”中山良一讶然地说。
他没想到,金惕明会私下来找自己。
“想向中山先生汇报一些情况。”金惕明讪笑着说。
宪兵分队的新队长野崎,金惕明与他并没有过多交往。
有些想法,他宁愿向中山良一汇报。
“说吧。”中山良一愣了一下,并没有拒绝中山良一。
“刚刚,我们找到了于锦世……”金惕明知道中山良一不喜欢废话,将昨天发现于锦世,到今天再次“发现”于锦世之事,向中山良一原原本本汇报了。
金惕明觉得,他如果想在宪兵分队立足,必然投靠一位日本人。
野崎对他不感冒,川崎弘他又攀不上,最好的选择,是曾经的宪兵分队队长中山良一。
而且,中山良一的中文非常好,不仔细听的话,很难发现他言话中的口音。
“陶阶为何要这样做?”中山良一蹙起眉头。
金惕明背着路承周,向自己汇报此事,显然也是怀有私心。
但他欢迎金惕明这种私心,如果中国人抱成一团,那才是麻烦呢。
“他是为了严树勋的家产。”金惕明笃定地说。
“除此之外呢?严家会不会真有军统内线呢?”中山良一问。
“如果严成是军统内线,严树勋早死一万次了。军统还用得着,在丰泽园饭店门口,暗杀他么?”金惕明问。
“你说的有道理。”中山良一微微颌首,沉吟着说。
日本人希望看到一个市场稳定、民心安定、治安良好的海沽。
陶阶巧取豪夺,以卑鄙手段获取严家财产,肯定是不被认可的。
此事,路承周也有很大的责任。
一直以来,中山良一都觉得,路承周是日本最忠实的朋友。
然而,为了区区几百元,路承周与陶阶同流合污,实在令人失望。
“另外,我觉得,宪兵分队有一个隐藏很深的军统内线。”金惕明突然语出惊人。
“是谁?”中山良一不动声色地问。
川崎弘之前一直向他灌输一个概念,中国人都是不可信的。
中山良一听了金惕明的话,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
“我不知道,但是,这个人,一定隐藏在陶阶、胡然蔚和路承周之中!”金惕明缓缓地说。
“什么?”中山良一大吃一惊,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刚才金惕明的话,已经够令人惊讶了,他现在更是指出,军统内线,就在这三人当中,说明他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我仔细分析和研究了球组的案子,从我们发现球组三号,到最终怀疑陈树公才是真正的球组一号,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发现了线索,更像是军统主动向我们透露了信息,误导我们走入他们设定的圈套!”金惕明缓缓地说。
“你的意思,施锡纯不是球组三号,陈树公和杨玉珊,都不是球组一号,真正的球组一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