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从得知张奉新死在法租界第五号路后,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
松本昌弘“破译”出海沽站的电报,其中提到了火柴被捕,张奉新叛变等事。
他知道,张奉新事件,应该靠一段落了。
散会后他就回了家,准备与曾紫莲见个面。
路承周目前最担心的是胡然蔚,张奉新的被捕,严重影响了海沽站的正常运转。
情报三室的行动,金惕明很少会与胡然蔚一起出现。
在法租界码头,金惕明不但与胡然蔚一起出现,金惕明似乎还特别留意胡然蔚。
路承周之所以散会后就回家,是希望曾紫莲能与他联系。
马婶虽然不在,但路承周暂时不能外出吃饭,他得拉亮家里的电灯,让别人知道,他回来了。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两重三轻,这个暗号表示,来的是自己人。
“怎么是你?”路承周打开门,看到是马玉珍,诧异地问。
同时,他将身子侧开,等马玉珍进来后,又看了看外面,没有异常后才关上门。
“紫莲姐受伤了。”马玉珍走进房间后,轻声说。
“什么?她怎么会受伤的?”路承周更是惊讶,曾紫莲自担任情报组长以来,还从来没受过伤。
“受伤了?严不严重?”路承周关心地问。
“手臂擦伤,行动无大碍,她让我向你汇报。”马玉珍说。
曾紫莲还有一个任务,协助胡然蔚离开。
张奉新死后,日本人已经取消了对几个路口的特别检查。
虽然英法租界的封锁依然,但日本人不会再对挂英国旗的车子特别检查。
而且,以胡然蔚的身份,他要离开租界,还是很容易的。
“是不是因为张奉新?”路承周问。
“是的,张奉新出来后,完全不配合,只想出去,还动手打了紫莲姐……”马玉珍当时也在场,现在还感觉不可思议。
当时的张奉新,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固执、偏激,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说。
“张奉新死后,事态会慢慢平息,这段时间,我们要隐蔽起来,保护好自己。”路承周叮嘱着说。
“知道。”马玉珍点了点头。
抛开军统这层关系,她觉得路承周还是很优秀的。
可惜,路承周很反动,对共产党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仇恨。
“你和曾紫莲,要准备重新换个身份和姓名,下个学期开始,振华中学就不要去了。”路承周提醒着说。
振华中学一直是支持抗战的,宪兵分队在英租界有执法权后,肯定会重点监视振华中学。
“我会考虑的。”马玉珍想了想,说。
她并不只是军统海沽站的情报员,还是蚂蚁的交通员。
如果振华中学的工作,真的会有危险,她肯定会换工作换身份。
路承周原本想跟马玉珍一起吃顿饭,他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跟马玉珍单独待一起了。
但是,想到胡然蔚可能有危险,他没有说出口。
马玉珍走后,路承周才开车去了法租界,依然先去了国民饭店,化好装后,才去了福煦将军路。
曾紫莲在情报里,说起了处决张奉新的原因:张奉新已经不顾团体纪律,肆意妄为,置团体安全于不顾,处决他实属不得已而为之。
曾紫莲的果断,路承周是很欣赏的,如果不是她及时将张奉新的尸体抛出来,恐怕今天宪兵队,会在法租界搞一次大的搜查。
发现了张奉新的尸体,日本人也就没有再搜查的必要了。
曾紫莲说到了晚上的行动,她会去趟胡然蔚家,劝说胡然蔚转移。
虽然胡然蔚的作用很重要,潜伏在情报三室也特别不容易,但金惕明非常奸滑,一旦被他怀疑,最好的办法是撤离。
换句话说,情报三室中,胡然蔚和金惕明只能留一个。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要除掉金惕明的可能性不大。
想到曾紫莲手臂受伤,还要劝说胡然蔚,路承周当即决定,去见一下胡然蔚。
自曾紫莲与胡然蔚接触上后,路承周这个火柴,就再没与胡然蔚见过面了。
他们两人都在宪兵分队,胡然蔚又是原来华北区的情报处长,与他接触多了,路承周实在没把握能瞒下去。
虽然胡然蔚家应该是安全的,但路承周还是习惯性的,先绕着外面转一圈。
这一圈绕下来,让路承周发现了异常。
在胡然蔚家对面,他看到了两个熟人:金惕明和邵龙阁。
一看到他们,路承周顿时明白,今天晚上是胡然蔚最后的机会了。
幸好,胡然蔚家后门并没有动静。
这也是路承周之前的叮嘱,每个安全屋都要有后门。
宁愿价钱贵点,也不能视安全为儿戏。
此时胡然蔚正与曾紫莲在谈着撤退的事情,胡然蔚得知,上面让他撤退,确实很吃惊。
他的态度很明确,金惕明纵然对自己有怀疑,但他没有证据。
直到后门响起两重一轻的敲门声,他们还在为此而争执。
“是我们的人。”曾紫莲仔细一听,两重一轻,这是路承周特有的节奏。
胡然蔚却很紧张,他掏出枪,子弹上瞠,将手枪放在身后,才缓缓打开了后门。
“金惕明和邵龙阁在前面。”路承周进来后,第一句话就把胡然蔚和曾紫莲吓了一跳。
“你们赶紧走。”胡然蔚看着路承周的相貌有些陌生,可是路承周一开口,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