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交战,无论是大唐还是吐蕃,都没有想过能在一天内拿下对方。第一天的攻防之战不过是一场试探与消耗,双方互相付出了一些伤亡便都退开了。
李瑁第一天出现在城上大半的目的是为了振奋将士们的士气,告诉他们自己抵抗的决心,日之后李瑁便听从了马璘的劝告,很少在攻城的时候登上城头。
松洲城外,双方的拉锯已经持续了数日,李瑁每日听着城外两军的喊杀声已经渐渐麻木了。
吐蕃军来势汹汹,悍不畏死,每日唐军都有上千人的伤亡,但好在倚仗和松洲坚固的城墙和源源不断送来的补给,一时间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就在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的时候,一个从后方传来的消息打乱了所有人的部署。
蜀郡九龙山突山水,山崩泉涌,伤民过千,官道为之堵塞。
松洲城的府衙中,章仇兼琼火急火燎地走进后堂,一看见李瑁便连忙汇报:“殿下,九龙山突山水,官道不通,原本三日后便该运抵松洲的粮草军需怕是要延期了。”
所谓山水便是泥石流,在这个一切运输都靠人力车马的年代,泥石流对运输的危害简直是毁灭性的。
李瑁虽然不擅军事,但粮草在军中的作用还是知道的,若是没有充足的粮草和军需,莫说是击退吐蕃,就连自保都是个问题,李瑁瞬间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城中的粮草还能坚持多久?”李瑁强自镇定下心神,提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最多还能坚持十日。”与章仇兼琼同来的许远沉声回道。
“十日,十日。”
李瑁在口中轻轻念叨了两声,接着问道:“那蜀郡的粮草什么时候可以运到?”
“官道堵塞,剩下的都是难行的羊肠小道,如果绕道的话,最快也要半个月。”许远来见李瑁之前已经做过了预估,不假思索地便报了出来。
“那前后岂不是整整相差了近五日?”军不能一日无粮,五天的时间足以生许多变故,李瑁地眉头紧锁了起来。
过了片刻,李瑁看了看章仇兼琼和许远二人,接着问道:“此事可还有他人知晓?”
章仇兼琼摇了摇头:“下官已经封锁了消息,除了报信之人,整个松洲城中只有我们几人知晓。”
缺粮之事若是传了出去,难免会导致人心不稳,城中动荡,封锁消息自然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
李瑁很认同章仇兼琼的做法,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封锁消息只是权宜之计,瞒不了太久。我们要考虑的应该是下一步的做法,二位大人以为该当如何?”
许远凝眉想了想,回道:“松洲之战已经拖了许久,唯今之计只能战决了。”
许远之言一出,章仇兼琼顿时面露苦色:“城外有二十万吐蕃大军,整个剑南道不过六万唐军,势不如人,能守住松洲已是勉强,想要战决谈何容易。”
《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吐蕃兵力数倍于唐军,唐军本就是守势,要想在这种情况下反攻吐蕃,根本不可能的。
李瑁想了想,又问道:“光剑南一镇的确兵力不足,若是本王行文陇右,请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相助,是否可以解此危局?”
皇甫惟明虽然与太子交好,但他也绝不敢公然违背李瑁的意思,置李瑁于险地而不顾。
不过章仇兼琼却摇了摇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陇右和剑南之间有石堡城和安戎城两座要塞阻隔,陇右军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陇右军的主力大多集结在边镇,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松洲必须要连破石堡和安戎两座重镇,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李瑁走到正堂的一侧,抬起头,紧紧地看着悬挂在墙壁上的剑南道地图。
此次出征剑南是他三年蛰伏后的第一个大动作,是李泌为他所谋局面的开端,事关重大。难道就因为这么一场天灾就让自己的机会付诸流水了吗?
李瑁脸上流露出不甘心的神色。
就在李瑁冥神苦思的时候,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地图的左上方,加粗加重的“安戎城”三个字一下子闯入了李瑁地眼中。
李瑁地脑海中浮现起一个想法,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章仇大人,许司马,你们以为吐蕃军的粮草辎重会放在哪里?”李瑁双眼紧盯着地图上安戎城的位置,问道。
章仇兼琼也走到地图的旁边,看了看李瑁,又看了看地图:“殿下的意思是安戎城?”
“不错。”李瑁重重地点了点头,手指敲在了安戎城的上面。
“安戎城位于岷江河谷,位置险要,乃是居于剑南和吐蕃之间的一块飞地。为了保证均需的安全和准时,安戎城绝对是莽布支最好的选择。”
听着李瑁的话,许远也猜出了李瑁地用意。
“莫非殿下是想烧了吐蕃军的粮草吗?”许远蹙眉问道。
李瑁回道:“不错,吐蕃军人数多,粮草的消耗自然也就大,我们若是烧了他们的粮草,他们一定会在我们之前崩溃,这是我们战决的唯一途径。”
烧人粮草,战决,这个法子本就是两军交战中最有效的策略,在战场中并不少见,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曹操在官渡之战中火烧乌巢的戏码了。
许远熟读史书,这些东西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曹操火烧乌巢靠的是许攸的密报,而李瑁又能靠什么呢?
许远望向李瑁地眼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