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正牌时分,已是夜深人静,九辆早就候在城外载满薪柴的马车悄然停靠在火神庙二里外的密林之中。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午夜时分,金陵城中北风忽起,借助夜色的掩护,数十名身着夜行衣的黑虎帮的成员不停往返,早就在火神庙的四周堆满了山高的薪柴。
“那小妞就在火神庙后面的小院之中,火势一起,小的就会把她给背出来,保证万无一失。”一名喽啰如同鬼魅一般自黑夜之中闪现出来,“大哥,一切准备妥当,火神庙、小院,mí_hún烟现在已经起作用了,他们个个睡得跟死猪一样。火油也浇好了,只待您一声令下烧他个底朝天。”
头缠绷带面色狰狞的孔宁大手猛挥,“天助我也,连火神庙一块给老子烧了,千万别让那帮阉人坏了老子的好事,要是办砸了,你们都得死!”
早就在寒风之中等候多时的黑虎帮成员鱼贯而出,几十枚明晃晃的火把宛若道道火流星冲着小院和火神庙的呼啸而去。
脚印全用树枝扫过,地上痕迹全无,做完这一切,黑虎帮成员飞速隐身入黑夜之中。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顷刻间火神庙变成了一片火海,而屋中中了迷烟的众人却是昏睡不醒。
孔宁双手抱在胸前心情大爽,站在密林之外的车顶上极目远眺,看着变成一片火海的火神庙狞笑不已。
“熊楮墨,这次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你终究是死在了老子的手中,哇哈哈哈!三十八个人给你陪葬,老子算是给足了你的面子,你就安心的去吧!
迷烟,纵火,一次三十九条人命,我真是个杀人的天才!”
就在他们远去的同时,火神庙前那颗参天的松树之上一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直接窜入屋中,拿起一盆冰凉的马尿往屋里就是一杨。
“着火了,要命的赶紧往外跑!”
说完双手如同鹰爪一般,提起地上还在昏睡的luǒ_tǐ太监们就往窗外扔,一口气连扔了五六个。
寒风透过砸破的窗户往屋里猛灌,马尿、炙热的火焰,燃烧的房梁,劈啪作响的窗棂……地上头昏脑涨的太监们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发出阵阵惊呼玩命的向外蹿去。
那黑衣大汉不停往外扔人,看着紧紧攥着那件满是补丁的破衣服王破瓢断喝一声,“鸡毛是易燃品,你不要命了,还不逃命!”
“王破瓢,钱要紧,命要紧?!”已经逃到门口的奥观海折而复返,拎起王破瓢撒足狂奔。
来到院落里,奥观海左右开弓对着王破瓢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嘴巴子,“你他娘的不要命了?一件穿补丁摞着补丁的破衣服重要还是命重要?”
王破瓢紧紧攥着那件穿了几十年洗得发黄汗衫涕泪横流,“呜呜呜,汗衫重要,汗衫比命都重要!这是我爹妈唯一留给我一件东西,上边还有我小妹画的蝴蝶,它在爸妈就在,它在小妹就在,它在家就在!”
奥观海万万没想到一件看似普通的汗衫竟然对王破瓢有如此不平凡的意义,也怪不得他肯舍命救这件汗衫。
王破瓢擦干眼泪,一抬头望向火海,“坏了,快去救老板娘和熊楮墨他们!”
“啊!?老板娘对咱们这群苦哈哈向来不薄,快去救老板娘!快去救熊公子!”
奥观海振臂狂呼,刚逃出火海的众人顾不得庆幸劫后余生,冲着后院是撒足狂奔。
黑衣大汉见屋中太监们全都醒过来逃命去了,一跃而起如同雄鹰一般自后窗蹿到了小院之中。
身势不减向前猛冲,刚要破门而入去救人,却发现屋门之上是一把硕大的铁锁。
此时,屋顶的芦苇已经烧透,房梁应声而断,众人发出一阵惊呼,屋中之人看来是凶多吉少。
黑衣大汉心急如焚,铁塔般的汉子气的哇哇直叫,“哎呀呀,气煞我也!”
火势越来越大,黑衣大汉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到最后一刻那肯放弃,当机立断转战窗边,抽刀挥砍劈剁撩破船而入,被子一卷抱起炕上之人就蹿到院落之中。
此时,赶过来的王破瓢、奥观海等人抱着一根水桶粗细的劈柴已经把大门撞开,早就有人准备好了蘸湿的衣物,二人往口鼻上一捂,一东一西向东西两屋奔去。
黑衣大汉放下手中的被窝,转身冲着已经冲入火海之中的王破瓢、奥观海狂呼一声,“东屋的人已经救出,快去西屋!”
寒风如同刺骨的冰刀不时嗖嗖的呼啸而过,赤身luǒ_tǐ的众人却浑然不顾,只知道人命关天,拿起盆盆罐罐自那早就烤化了冻的水缸之中舀起水玩命的冲着大门处泼洒而去。
“都起来,这样太慢!”
黑衣大汉虎目圆睁,气沉丹田,一个骑马蹲裆式双脚登时就在地上生了根,伸开双臂环抱数百斤的大水缸,手似鹰爪紧握缸沿儿,如同怒目金刚在世,高喝一声:“起!”
单水足有二百八十斤的大水缸应声而起,一阵冰碴四散溅落。
黑衣大汉双臂衣袖寸断,露出虬结成条的肌肉,抱着大缸健步如飞,看着困在火场之中的三人,在距离大门还有五六米的地方爆喝一声:“洒家你们一臂之力,走你!”
倾盆如雨,火势顿减。
“就是此时,跑!”
王破瓢和奥观海一左一右夹着被烟呛得昏死过去的马冬梅,把牙一咬趁机猛冲出了火海。
眉毛被烧没了的王破瓢和奥观海出来放下马冬梅对着黑衣大汉就是一串儿响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