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之后。
北獠人的军营里早早的响起了雷鸣一般的战鼓,这种用夔牛血脉牛皮做成的战鼓,打起来声音相当的震耳。
咚,咚,咚!
咚,咚,咚!
这声音听着,好像是天边传来的炸雷一样。
一队队獠人大军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迅速集结了起来,有手提斧头,盾牌的步兵。
有骑跨战马,还有草原狼妖兽,还有虎豹猛兽,甚至是巨型猛象的骑兵。
有天上飞的,骑乘着秃鹫,黑鹰的飞行兵。
还有推着各种攻城器械,巨型投石机,指挥塔,云梯等重型器械的工兵。
这些武装到牙齿的蛮夷队伍,似乎是专门为了战争而生。
所有的进化,全都朝着战争方向进行。
王子耶律阔骑着一匹身披黑色鳞甲,头上长角的战马,手提弯刀在一队队将士的前面疾驰而过。
众王子和亲信将领跟在他的后面,见耶律阔心情不错,他们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这些日子,连连遭遇败仗。
北獠大军每天的消耗都是个惊人的数字,宋军处于艰难时刻,他们也不轻松。
要是今天再拿不下燕门关,宋军没有崩溃,他们要先崩溃了。
上百万獠人大军,在战场上绵延上百里。
一层层的兵戈,一片片的士兵如林,如即将泛滥的波涛洪水。
耶律阔从他们的面前疾驰而过,身上意气风发,得意万千。
他拔出了刀兵,与将士们举起。
众手下顿时齐声大呼,“威!”
“威!”
“威!”
“……”
一片片的吼声汇聚在一起,此起彼伏,瞬间传遍四面八方。
城墙上面,呼延灼和手下将领严密注视着獠人的动静,被这吼声搞得顿时心烦意乱。
有将领紧眉道,“这獠人今天突然士气高涨,想必是有了什么依仗了。”
有将领叹气道,“今天八成又是一场硬仗。”
有将领愤愤不平道,“砍头不过碗口个疤,大家都是两个胳膊顶一个脑袋,怕他个鸟蛋。他们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一双,老子杀一双。老子就不信,他们的身子能抗的主老子的大刀。”
“……”
将领们纷纷议论,脸上的神色都不轻松。
呼延灼看着獠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是从獠人目前排兵布阵的情况来看,似乎跟前些天还是一样。
他们把主攻的方向放在中间的主门,两面仍做佯攻。
因为这百里长的城墙,呈现犬牙交错的样子。
其他两侧在前面,主门的位置在后面。
即便两面的门户被獠人攻破,有主门可以做最后一层防线,向两面派兵进行最后的阻击。
“儿郎们,今天就是你们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发财升官的好时候。这城墙的后面,有数不完的金银珠宝,粮米女人。
只要你们从这里打过去,你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本王子会在后面为你们跟巫神祈福,你们即便战死,战魂也会进入神域成为北獠人的神灵。
拔出你们的战刀,斩掉敌人的头颅吧!
张开你们的獠牙,咬碎敌人的喉咙吧!”
儿郎们,勇士们,巫神保佑你们,杀啊!”
北獠王子耶律阔检阅完大军后,提刀站在队伍的中间位置嘶声高喝,声传四方,与大军下发了攻城的命令。
“杀啊!
“杀啊!”
“杀啊!”
“……”
百万大军一声呼啸,好似黑色的潮水一遍,翻滚着冲着百里长的城墙发起了进攻。
众人的脚步声汇聚在一起,让大地瞬间都开始颤抖,不断的轰隆隆震响。
镔铁寒刀,盾牌长矛,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芒,不断在城墙上的守军眼前闪过。
饶是经历过血战的士兵,面对这种级别的队伍,还是忍不住手心颤抖,脑袋上都冒出了冷汗。
有刚入伍的新兵,直接蹲在了地上捂着脸大哭了出来,“我想回家,将军,我想回家。”
“胆小鬼,扰乱军心,该打!”
百夫长提着鞭子过来,冲着他就要抽打下去。
呼延灼这时候走了过来,一把拽住了他的鞭子,与将士们鼓舞士气道,“儿郎们,今天正是大家建功立业的时候。你们为的不光是自己,还有你们身后自己的家人亲朋,还有这大宋疆土的亿万万百姓。儿郎们,举起你们手里的刀兵,与獠人最后一战。只要撑过今天,我们的援军马上就会到来。到时候,北獠人会被我们杀回草原老家。我们将封狼居胥,再现祖先的荣光。”
将士们纷纷举起了手里的刀兵,随着各自将领嘶声呐喊,“胜!”
“胜!”
“胜!”
“胜!”
“……”
咆哮声,呼喊声,在长达百里的战线上此起彼伏,来回传荡。
那个哭泣的小兵站起了身子,抹了把眼泪,重新拿起了刀兵。
他与呼延灼目光坚定的保证道,“将军,我不怕了。即便是死,我也要战斗到底!”
“好小子!”
呼延灼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他鼓励道,“等打完了仗,本将军亲自给你摆酒庆功。”
小兵点了点头,手里的长矛紧握。
呼延灼临走之时,回头与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兵目光坚定道,“韩世忠。”
“我记下你了!”
呼延灼点了点头,带着手下去了其他地方巡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