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柱国的目光放远,在巨大的聚光石下,很快发现了一群杀气四溢的黑色骑兵。
这些骑兵绵延十几里,至少有十几万之多。
王柱国知道,此事让百姓去其他城门也是于事无补。
大名府极大,两个城门之间相隔能有百里。
估计待百姓一动身,獠人便马上下手了。
可是城墙上的父亲就在眼前,他如何能站在这里,坐视父亲陷入危难之中。
他一把七尺大汉,当场给李成和闻达跪在了地上道,“将军,父母恩情不得不报。城门不能打开,还请将军放俺下城墙,俺愿与老父母共存亡。”
他身后的士兵听得无比动容,纷纷握着寒刀跪了下来,与李成和闻达情愿道,“将军,末将愿意带兄弟们出去阻击獠人,为百姓们入城争取时间。”
“末将也愿前往。”
“将军,若我们见死不救,那我们还算什么为人子弟,算什么大宋军人。还请将军让我们出城,我们愿意以性命护百姓周全。”
“还请将军准许!”
下跪的将领越来越多,连边军将领都跟着单膝跪在了地上求战。
李成和闻达为难的看着呼延灼。眼下是由呼延灼当这个主心骨,一切自然由呼延灼来下决定。
呼延灼面色沉静,没有丝毫的神色波动。
他看着前方与众将道,“獠人骑兵距离城墙有上万步的距离,一个冲锋只需要十几个呼吸的功夫。这点时间,我们连城门和吊桥都无法打开和放下。”
他转过身子,看着大家,脸上充满了坚毅道,“而且,你们也不知道这些难民里面,混入了多少獠人。大名府内的亿万百姓,不能经受这样的风险。城门不能开,任何人也不得出去,这是命令。”
“大将军!”
王柱国的脑袋砰砰磕在地上,把脑袋都撞出了血来。
呼延灼转过身去,抬手让人把王柱国绑住先拖下去。
王柱国眼睛通红的挣扎着,与呼延灼嘶声求令,“大帅,你就让俺下去吧!俺求你了,俺不能看着自己的爹死在眼前啊!”
任凭他如何相求,呼延灼都不为所动。
王柱国挣扎着,被十几人死死的摁住捆住,他绝望的撞到了垛口的前面,冲着下面的老父母一声嘶喊,“爹,儿子对不住你了!你的养育之恩,儿子下辈子再报了!”
下面的王父和一行家人,村民,还有周边的百姓顷刻间全都跪地大哭了出来。
呼延灼手里的长刀紧了一下,猛地拔刀,将自己的小手指当空斩断。
血染长空,往下飞洒了一片。
众将士惊得在他身边直叫,“大帅!”
呼延灼抬手挡住了他们,与下面的百姓高喝道,“诸位乡亲父老,我呼延灼今日对不住你们了。我呼延灼在这里切指立誓,这辈子一定杀光獠人,为你们报仇雪恨。若违此誓,让我呼延灼千刀万剐,永世不得翻身。”
城墙下的百姓知道,这城门万般是打不开了。
一行人转而往其他的城门和方向逃命而去,还有一些汉子在城下与上面的人高喊,“大将军,俺们不进城了。反正就要死了,还请将军给俺们扔些武器,让俺们跟獠人拼命去!”
“是啊,将军,给俺们扔些武器吧!”
“将军,给我们武器,俺们要跟獠人拼了!”
“……”
下面的汉子与城墙上不断招手大喊,自知是死也想死的轰轰烈烈。
城墙上的将士全部看向呼延灼,在呼延灼点头示意后,马上把腰上的长刀,手里的长枪,纷纷搭上牛角弓,往上千米外的地方放了出去。
噗,噗,噗,一阵闷响。
城墙下面顿时土飞烟涨,落满了一片兵器。
长刀,长枪,长矛,什么都有。
全都是军队打造的精钢武器,上面泛着黝黑的光芒,在月色下寒光逼人。
这些精壮汉子纷纷从地上拔起武器,与城墙上的将士嘶声大喊,“多谢了,爷们儿。以后多杀獠人,帮俺们兄弟报仇!”
他们都是在家耕地的农夫,上山打猎的猎户,还有河里面捞鱼的渔民。
他们没有任何作战的队形,只凭着一腔热血,手提各种武器冲着獠人厮杀冲去。
獠人的骑兵战马嘶叫了一声,冲着这些人纷纷露出不屑的轻哼。
乌日列等到现在,终于抬起了手,与手下的弟兄下令道,“不等了,开始狩猎吧!”
“呜!”
大军之中,牛角号声吹响。
一群骑兵乌压压的冲击而上,好像一条汹涌的黑色洪水,瞬间将这些农夫,猎户吞没在了里面。
战马嘶嚎,前面骑兵的弯刀从这些人的脖子上刚抹过。
后面的战马踏上来,马上把这些人的尸体一个个踏成了血肉。
城墙上的士兵怒火喷涌,一个个忍不住都嘶嚎了出来,“獠人,我槽你姥姥!”
“北獠狗贼,老子宰了你们!”
“獠贼,有种来跟爷爷打啊!”
“……”
马蹄声阵阵,十万铁骑在城墙前面扬起了一阵的尘烟。
一群人呼啸着跨马疾驰,纷纷冲进了逃难的宋人百姓的人群里。
他们的大刀张开,利用战马奔跑冲击的惯性,好像死神的镰刀一般纷纷收割起了百姓的性命。
不管是老弱妇孺,一个个全都死在他们的刀下。
血染黄沙,遍洒荒野。
尸体伏地,铺满十里。
城墙上胆小的士兵,已经闭上了眼睛。
有人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