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悠有些哭笑不得,李阿婆不知道秦征是什么身份,还以为只是普通流落在异乡的年轻男子,但是人家实际身份却不是他们能高攀的起的。他们准备的那些寻常人家吃的年夜饭菜,还不知道别人嫌不嫌弃呢!
可这里就属李阿婆年纪最大,她又不好抹了阿婆的面子。只能苦了一张脸等着秦征他们回话。
秦征一行一进保定堂的大堂,就闻到了后院传来的鲜香勾人馋涎的味儿。
秦征主仆六七人急行军一路上吃的都是干涩的冷馒头和腌制的肉干。能喝口热水已算不错,吃多了这些东西,嘴上都长了燎泡。
现在又空着肚子大半日了,一群糙汉子又疾行赶着回到华州。现下就算给他们一锅热乎稀饭都能让他们满足。
秦征当然也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他口中的唾液有些不受控制的分泌,咽了一口,勉强掩盖他饥饿的尴尬。
“老阿婆如此好客,秦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征的几个护卫见他答应下来,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喜色,当真是难得能吃口热乎饭菜呐!
李阿婆就喜欢热闹,瞧这小伙子这么爽快,满是皱纹的脸上都是喜色。贾天静知晓秦征的地位当然也不会傻到上去拦阻。
唐仲将人都请到后院,马匹都拉到了马厩中。
李阿婆让大娘在花厅旁边另外又开了一桌给秦征的那些手下。
秦征一身衣裳实在狼狈不堪,唐仲便找了一件自己半新的冬袍让他换上。
用热水洗了手脸。换了衣裳出来,秦征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长发用一支木头簪子束起,身上唐仲原本穿的有些嫌大的棕灰色长袍穿在他身上衬的刚刚好。虽然颜色深了些,却让气质有些张扬的秦征显得内敛了许多。
李阿婆瞧了,就笑开来,“这袍子原先是我给唐仲做的。他穿的有些大,我还想着出了年给他改改。没想到穿在你身上倒是合适,你们瞧,这小伙子拾掇干净了竟不逊色于阿磊呢!”
陈悠怕李阿婆又说出了什么话,无意中得罪了秦征,急忙岔开了李阿婆的话,扶着她坐下。
秦征心情很好,因为李阿婆的话竟然嘴角都微微翘了起来,“还是老阿婆的手艺好。”
“老婆子手艺哪里好,这几年眼睛不成了,都快不能做衣裳了,小伙子嘴真甜。”
秦征被唐仲请到身边坐下。
瞧了一眼满桌子的菜,虽都是家常菜,但菜色新鲜,香味儿诱人,难得的是竟还有暖锅和新鲜的菜蔬。
冬日里能吃上新鲜的菜蔬,许多富商家里可都做不到。
唐仲瞥见秦征眼中的惊讶之色,介绍道:“这些菜好些都是阿悠做的,秦公子尝尝可还合胃口,暖锅也是阿悠的主意。”
秦征目光从陈悠脸上一晃而过,而后提着筷子尝了一口近前的酒酿清蒸鸭子。
鲜香从舌尖化开,油而不腻,就连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秦征都要在心中赞一句。
他转头瞧着陈悠白净的脸庞,“没想到陈大姑娘竟还有这样的好手艺。”
旁边一桌菜色没有主桌上多,不过也能说得上俱全了。
中央是一只已烧热的暖锅,旁边摆了各色涮锅的肉菜和素菜,另有鱼肉和汤品,李阿婆怕这几个男人吃不饱,特意叫大娘多放了一倍的菜量。
还有唐仲端来的烈酒,几个风餐露宿了好些日子的小伙子,早就忍耐不住开吃了。
罗功偷瞥了眼旁边桌,憨厚的笑着对身旁的白起道:“白大哥,咱这次伤势装的也不亏!”
白起怕他口无遮拦,在桌子底下用力踢了他一脚,“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罗功捂着伤腿,硬是忍着痛没敢喊出来,而后什么话也不敢再说,低头大口吃着菜,恨不能将脸埋在碗中。
然后白起朝着桌子看了一圈,剩下的所有兄弟连忙都低头吃菜,白起冷哼了一声,收回冷厉的眸光,要夹起面前一盘新鲜的小菠菜,发现盘子已经空了,几个饭桶碗中都泛着绿色。
白起气不打一处来,用筷子点了点身边的几个,也不多说,要是再说下去,他这顿是什么都吃不着了。
不过就是几日未吃好,这几个饭桶用的着这样嘛!看着好似世子爷亏待了他们似的。
罗功夹了片儿从暖锅里涮的菘菜叶子给白起,“白大哥快吃吧!不然你连汤都喝不着了。”
白起终于反应过来,在美味的食物面前,这群糙汉眼里就只有一个字“抢!”
秦征虽然吃相优雅贵气,但是他吃的一点也不少,坐在他面前的陈怀敏最后拿着筷子,都惊讶地抬头盯着他。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气质瞧着像是富贵高门的公子,礼仪标准犹如标杆,吃饭的姿势也好看的很,可是如果陈怀敏记得没错,他吃的东西比他与大姐加起来还要多。
而且专挑的那些没骨头的吃,这样即便吃的多也丝毫叫人找不到痕迹。
陈怀敏咽了口口水,正要开口,就被一旁的陈悠拉住。
陈悠俯身对小弟陈怀敏笑着说道:“怀敏吃饱了?”
陈怀敏看了下桌子点点头。
“大姐给你准备了礼物,你自去大姐常住的屋里拿吧!还有些是给李阿婆、唐仲叔他们的,你一道拿过来。”
听到竟然还有礼物,陈怀敏毕竟年纪小,顷刻就把自己刚才要说的话忘记了,